九五至尊为爱发癫(9)
作者:檐上雪 阅读记录
一側捧茶的手也一動不動,顧蘊停下筆,偏過頭去。
是個穿灰袍的小姑娘,頭上戴著頂尼姑帽,一頭烏發太過繁茂,尼姑帽兜不住,漏瞭一蓬在外頭。小姑娘膚白若雪,一雙眼烏黑澄澈,含著黑曜石一樣,直勾勾將她望著,眼周浮著一圈淺淡的紅,對視的這一瞬,那紅又深瞭幾分,眼睛裡凝起淚意。
顧蘊迷惑不解,望望四周,不明白這小姑娘怎麼冒出來的,“你是這廟裡的人?”
秦煙想不到自己還能見著前世的母親,一時悲傷難抑,她又很快想起正事,擡手擦去淚水,“母……夫人,小女姓秦,是禮部主事秦懷禮的二女兒。”
初見這小姑娘,顧蘊心中升起莫名的親切感,並不責怪她的莽撞,“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傢去吧!”
“夫人”,秦煙忽然跪下用力磕瞭三下頭。
“小女出現在此處,也是逼不得已。王承大人傢的三公子毒殺親哥,卻讓我姐姐頂罪,我父人微言輕,已是不知怎麼做才能救出姐姐,母親也被氣病在床。求夫人可憐天下父母心,為我姐姐主持公道。”
秦煙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把求情的話想好瞭,避免還未說完就被下人拖出去,她得快速讓母親領會她的來意。
顧蘊沒有心力插手這樁閑事,推拒道,“恩怨是非,自有官府主持公道,又豈是我一介婦人能夠插手的,姑娘請回吧!”
“夫人”,秦煙不肯起來,還要繼續求情,顧蘊煩她夾纏不清,開口喚陳媽媽。
等陳媽媽她們進來,她就再沒有機會瞭,情急之下,秦煙顧不得許多,喊瞭聲“母親。”
顧蘊的身軀一瞬被她這句呼喊釘得動彈不得,她顫著聲問,“你剛叫我什麼?”
秦煙維持跪姿,磨著膝蓋朝她行去,在膝眼碰觸到她腳尖時,一把抱住她的小腿。
“母親,馥兒……馥兒沒有死……”
顧蘊倏然氣得渾身顫抖,“你方才說天下父母心,眼下,卻為瞭救你姐姐,要糟踐我的一片慈母心嗎?滾開”
她用力踢開她。
秦煙被她踢得一趔趄,側趴在地,尼姑帽飛瞭出去,滿頭青絲曳地。她垂著頭,黑發遮瞭半邊臉,看起來極其狼狽。
強忍心口的痛意,秦煙緩慢道來,“馥兒肚皮上原有塊胎記,出生時足有拳頭大,母親擔心得不行,不想長到六歲,便自動消褪瞭,一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顧蘊膝蓋酥軟,手扶住供桌才堪堪站穩。
“馥兒五歲發高熱,太醫來看都沒用,母親抱著馥兒在佛堂裡跪瞭一晚,第二日馥兒高熱褪去,母親為此吃瞭一年素齋。”
“馥兒六歲開始愛美,偷用母親的螺子黛,結果把眉毛畫成瞭毛毛蟲,讓母親罵也不是笑也不是。”
“馥兒七歲,三姨母有孕,問馥兒肚子裡是個弟弟還是妹妹,馥兒說是弟弟,次年,三姨母果真就生瞭個弟弟。”
“馥兒八歲,母親帶著馥兒去廟裡祈福,馥兒吵著要搖簽,竟不想t,搖出的那隻簽名是帝王燕。母親看著簽發瞭許久的呆,然後用力掰斷瞭那隻簽,抱著馥兒說,您不希望馥兒成為困於深宮的燕,您寧可馥兒做一隻遨遊九天的鷹,一生平安喜樂就足夠。”
她擡起頭,仰臉望著顧蘊,“母親,您還要女兒繼續往下說嗎?”
顧蘊還是不能相信,搖著頭喃喃囈語,“不會的,你和馥兒長得一點不像,你不是我的馥兒。”
秦煙從地上爬起來,擦掉淚水,捏起顧蘊握過的那隻紫毫筆,就著半卷經文繼續往下寫。
“光目答言:我母所習,唯好食啖龜鼈之屬。所食龜鼈,多食其子,或炒或煮,恣情食啖,計其命數,千萬複倍。尊者慈愍,如何哀救?”
前塵舊事可以冒領,一個人的字卻是極難僞造的,是王馥擅長的瘦金體,如蘭葉一般清潔閑逸,自成一派風骨。
為瞭盡快取信於顧蘊,她故意寫錯瞭一個字。
“唯好食啖魚鼈之屬”,她總記錯,寫成龜鼈。
顧蘊雙目發酸,抖著手一個字一個字撫過去,在龜字上停下來。
秦煙擱瞭筆,複又在她腳畔跪下。
顧蘊紅著眼望向她,伸手去摸她的臉,剛剛哭過,面皮是涼的,但還是能感受到那一層涼意下的溫熱。
她慢慢蹲下來,淚凝於睫,閃著盈盈的光,“你真是我的馥兒?”
秦煙流著眼淚,“母親,我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一覺醒來,自己就成瞭秦煙,秦傢父母待我如珠如寶,秦傢姐姐待我也是極好,女兒再世為人卻讓秦傢失瞭一個女兒,若再失去一個,叫女兒怎麼對得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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