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學生證後，保安大爺放開閘門，示意三人自由通過。

幾人按照地圖到瞭東邊, 面對眼前高出人半個身子的圍墻，短暫陷入沉默。

墻體落瞭漆，也污跡斑斑的，但顯然還保持著基本的物理特性，即：人撞上去，非死即傷。

三人在墻邊尷尬瞭幾分鐘, 最後宋星開口道：“或許，你們知道一個頭上有閃電的男孩嗎……”

溫念跟著點頭：“所以這個墻看著是墻, 實際上是異世界的入口……”

段灼深吸口氣, 擡腳就要親身實踐：“好, 那我去試試。”

“……”壞瞭, 這還有個實心眼。

溫念拉住段灼，揉揉額頭，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沒什麼新思路。

東門東門, 那份文檔裡反複提及的不要去東門。

東門一定很重要。

但現在問題是, 怎麼創造出一個不存在的東門呢？

那寫文檔的人精神狀態看著就差,

溫念突然茅塞頓開。

想從東門出，還得從認知下手。

十幾分鐘後，三人下瞭學校內部通行的自行車，統一整齊停在五號宿舍樓下。

溫念指揮：“段灼，你在這裡等我。”

段灼輕輕點點頭。

溫念垂眸搗鼓手機, 一句話將躍躍欲試的宋星推瞭回去：“你也留下。”

“叮”的一聲, 三人t群聊電話接通。

溫念左耳掛上藍牙耳機：“我進去偷我電腦打份規則文檔，應該很快。”

宋星：“……”

偷誰電腦？打什麼東西？

溫念略一思索, 又安慰宋星說：“不是不信任你。關鍵是，我上次隻感覺到瞭一個鬼。”

而且這樣真出事，不至於全軍覆沒。

瞭解前因後果後，宋星還是有些擔心：“你確定打那份文檔的是你？”

溫念：“不然那鬼怎麼知道我的電腦密碼的？”

宋星：“……”

溫念補充：“32位數字字母高混亂度組合。”

“……”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回看，那鬼的打字速度也和她出奇的一致。

樁樁件件皆證據確鑿。

誰能想到，那讓她理智值狂降的第一份規則，就是本人親自操刀。

她轉身，正要進去，面前橫過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心上放瞭個圓潤的橙子：“帶上這個。”

“嗯？為什麼？”溫念接下。

段灼縮回手，背在身後。

手掌碰到指節的一小片地方泛起熱。

“熟悉的氣味會讓人帶來安心感，”他笑瞭笑，“再說，誰會害怕一個有橙子味的鬼呢。”

溫念愣瞭幾秒，摸到瞭點兒命運的齒輪在轉動的奇妙感。

——原來那從床縫底下滲過來的橙香味是這麼來的。

已是黃昏，雲團稀少，微風和煦。

溫念靜悄悄地溜進宿舍樓，一舉一動，比初入行踩鋼絲的演員還謹慎。

然而過閘門時，人臉識別器猝不及防的大聲道：“謝謝。”

機械音宛若催命的惡鬼。

溫念臉一僵：“……”脫離學校太久，忘瞭這茬。

左邊小窗口裡，宿管雄厚的聲音傳來：“來幹什麼的！”

溫念掛著笑臉扭頭：“回宿舍……”

等等，聲音雄厚？

她轉頭過去，小窗口裡的男人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男人身上一件女式花襯衫，兩手的紅色指甲油，臉老得讓人懷疑他至少活過兩百年。

就在此時，耳機端傳來宋星驚慌的聲音：“溫念！這外邊的天瞬間就黑瞭！你裡面還好嗎我現在就進來——”

男人仍舊盯著她。

溫念手指微微一動，將早在聊天框敲好的“正常”發送瞭過去。

她露出一個乖巧的討好表情：“阿姨，我在外面背書忘瞭時間，下次不會回來這麼晚瞭。”

想起來瞭，那“鬼”是近淩晨四點過來現的行。

換種說法，她就是淩晨四點在闖宿舍樓。

男人臉色一沉，本就被兩片皺紋蓋住的眼睛發狠瞪著，明顯對這鬼扯的理由感到不滿。

溫念盯瞭他一會兒，忽然笑瞭：“你是秦方？怎麼，秦關山不贍養你，你就淪落到這裡來當宿管瞭？”

她眼瞳擴散開，嘴角勾著，詭誕的不像活人。

秦方轉回頭，發出正常阿姨的聲音：“好好好，趕快進去睡覺吧，下次可別學到這麼晚瞭。”

再一眨眼，老頭秦方迅速消失無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紫色眼鏡框阿姨，頭歪道在一邊，睡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