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方悠的語氣越來越肅穆。

宋星一開始的“和高中生探討生死大事”的違和感此刻消失殆盡，她微微的有些惱怒：“這蔣洛霽……”

蔣洛霽對溫念可能殘存著殺意，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理論上，這是一樁無論他們能否關閉【宜華】都死無對證的蓄意謀殺。

或許在對方的設想裡，關閉瞭，他們死在裡面，保障中心的理論被證實成功，她有功；失敗瞭，他們也已經同樣死在裡面瞭。

方悠略顯稚嫩的臉龐抿瞭抿唇，傳達出份真誠的意味來。

有前因鋪墊，有細節證明，就是不信的人，也該信的有七七八八瞭。

溫響撫平病床上床尾的褶皺，表情溫柔，開口卻極為驚悚：“解釋這麼多，不如直接滅我們的口來得有效吧？”

方悠輕咳一聲：“首先，因為溫念的通關方式，這種堆疊關閉怪談的方式仍是種理論，不能說明一定就能成功——如果陳方哲沒死，那麼宜華會重新再來一遍也說不定呢。”

“其次，這次由蔣洛霽主導的行為更證實瞭你們能關閉怪談的特殊性，再往大瞭說，你們對所有遠山市的人都意義非凡……中二點說就是，你們是未來的希望。”

事先模擬過對話，方悠說得極為順暢。

有用的人，當然需要得到最大化程度的發揮。

不過說到“們”字時，她還是心理上有些卡頓。

畢竟特殊的人隻有溫念。

方悠完全不相信什麼團隊的力量，在她看來，排給溫念任何隊友，隻要是稍微帶點腦子的，溫念都能帶他們離開，並關閉怪談世界。

一個團隊隻要維持在一個有用的人的身上就夠瞭。

但如果隻告訴溫念，對方很有可能直接轉告給身邊的其他人。在推演中，四人很可能因為這種區別對待而産生別樣之感，進而演化為對她的不信任。

再之後，她的目標能否完成不說，溫念在日複一日被“挑撥關系”下，恐怕也會對她有所懷疑。

與其再抽心思想著應對之後的事情，倒不如一口氣把人都帶上。

煽動性的演說結束後，方悠又做出保證：“之後我會提出中止這種理論實踐的報告。”

她看瞭眼手機發來的消息，又擡起頭：“你們的下一個副本是美德公路，到時我會帶著我的隊員和你們一起，這個地方……比較複雜，建議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可以再多看看‘土’。不過別在2.0上和我交流這個啊。”說完這句，方悠暗示性的朝溫念眨眨眼，掩上門退瞭出去。

病房內沉寂瞭幾分鐘。

段灼推門朝外掃視一圈，轉頭道：“人確實走瞭。”

“那麼——”溫響單手撐頭微笑道：“你們認為，她說話的可信度有幾分呢？”

“在說出最後一句話之前很低，但最後又挑明瞭告訴我們，保障中心會監視我們在2.0上說的話。所以麼……”江遲月說。

“隻是這種自爆而已，也不能說明那份‘與蔣洛霽的聊天記錄’就不會是被她僞造的吧？”溫響說。

他看向段灼。

段灼遲疑幾秒，還是說道：“對話那頭的蔣洛霽精神狀況非常差，有大段意識流的對自我心境的剖析。如果這是一份被僞造的證據，那沒必要有這些東西，所以我傾向於她沒在這件事上撒謊。”

宋星：“嗯……我大概能分辨出些，從方悠進來後，她的大部分話都挺真誠的。除瞭後期那段關於‘希望’的一大段話有點尷尬。”

“蔣洛霽認為蒙特鎮和崇德鎮彼此相關，為‘老師’報仇這個說法，也挑不出什麼錯。”溫念認可瞭宋星的說法。

她又輕輕搖頭：“不過方悠隻說過這件事她沒參與過，但也沒說過實踐這套理論時，她沒參與過給其他人發送短信啊。”

溫響：“剛剛怎麼不問下去？”

宋星恍然繞過彎，琢磨出方悠說話的套路，朝溫響擺手：“不能追問，撕破臉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

她嘀咕道：“不過方悠為什麼會這麼確定我們會去美德公路啊，難道我們的副本都是保障中心安排好的順序？”

“叮咚——”

【來自人類保障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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