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安：“……多少？”

李程安：“……”

她差點忘瞭，這位是剛從高考考場下來沒多久，正處於記憶巔峰期的準大學生。

＊

溫念停在車旁。

她將鑰匙和木板放在道路上時，黑霧嘭地從白霧中暴起。

白霧無感，但黑霧卻像有實體一般，粗糙而堅硬，即使她退回的很快，也不可避免地被擦到手背。

有些熟悉，但越想繼續往深處想，手背上血的滴落就更快些。

傷口在恢複，但血不停地往外冒。

擦傷硬生生整出劃傷的效果來。

溫念：“……”怎麼，蔣洛霽的祈禱變方向瞭？

黑霧和來時一樣，又突然地散去瞭。

白霧卻像受瞭重大打擊一般，三區大版。空氣的可見度直線上升，隻在地面上附著些稍重的白色。

溫念蹲下，拿手碰瞭碰。

竟然可以撈起來。

白霧像絲線般纏在她的手腕上，她伸手拽瞭拽，扯出長長的一串來，源源不斷。

……蜘蛛俠的蛛絲？

溫念用瞭些力，線柔軟如絲綢，但倒是沒扯斷。

松手後，白線又順滑地纏瞭回去。

“那就先收著。”溫念決定道。

陽光大瞭些。

她往諾頓傢外的街道上看去。

變瞭。

之前所有隻給她留下千篇一律印象的房屋全展現出它們真實的樣子，【愛德華的花店】招牌端端正正立在斜對面，再往隔壁便是【伊凡娜的咖啡廳】，總之，它們都在地圖上的拜訪名單裡。

它們隔得很近。溫念想道。

但記憶中的地圖上，這兩棟房子之中還隔著至少二十三座不被標註的房屋。

她轉身往瑪麗傢看去，那裡空空蕩蕩，什麼也沒剩下。

蒙特鎮佈局改變瞭？

溫念瞇眼，很快又推翻這個結論。

她閉眼回想瞭下地圖。

將所有沒被標註名字的房屋排除，大圓裡緊密而立的建築群便隻剩下一百多座，如果再排除不在拜訪名單上的那些房子——

花店和咖啡廳確實會是挨著的。

這麼說來……

溫念往後看去。

諾頓的房屋同樣消失在瞭原地。

安全屋帶來的庇佑同時失效。

溫念站在原地，握著車鑰匙，逼著自己迅速做出決定。

如果開車走，即有可能在前往站臺的路程中遇到本地居民。

放棄車吧，走路同樣能前去廣場，去完成所有事情——

她神情怔愣瞭一瞬。

“不對。”她面無表情地想。

在沒有歸還車之前，她仍將持有司機的身份。

如果他們要求自己，或許她會和那個閃現出現在車窗前的搭車客一樣，沒有任何防備地被迫回到駕駛座上。

……兩難嗎？

賭一把，因為蒙特鎮縮小，站臺的路不會太遠——

不對，站臺或許充滿瞭等車的乘客。

要麼到達即拉客，要麼還車即被確定遊客身份。

溫念手背無意識地相疊。

她低頭看瞭眼傷口。

原來是這樣。

這和安娜那時給她的觸感一樣。

溫念眼眸眨瞭眨。

她差點忘瞭吉米。

神與人共存（十一）

愛德華站在門邊, 脖頸處的青筋暴起，煩躁地大力搖著門把手。

上面正纏繞著團白線，柔軟但牢固, 阻礙開門出去搭載停在街道旁空地的出租車。

當然，這會兒離篩選時間還有段距離。

但恰恰因為這段空出的時間，讓他迫切出門的心情到瞭頂峰。

在蠻力、園藝剪刀和打火機統統無果後，愛德華咒罵一聲，隨後返回花店貨架內，端瞭盆外表華麗的玫瑰出來。

他沒能得到萊文娜面包店定制面包的資格一次, 每回的篩選日都要提心掉膽等著它的審判——這回他再也受不瞭這樣的折磨，決心一定要去抓緊時間碰碰運氣。

愛德華往玻璃窗櫥上出租車模模糊糊的影子看瞭看, 咬瞭咬牙。

趕時間, 最好還是能坐車。

花瓣聚攏, 被愛德華強力地摁在白線上。

玫瑰發出啼哭聲, 擠出些紅色液體來，染在兩方相接之處。

白線無力地從把手下脫落，而玫瑰也同時枯萎。

門如今可以輕松推開瞭。

愛德華將玫瑰隨意地丟棄在旁, 他的兩撇胡子下, 嘴角有些滿意地向上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