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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掌天下权(330)
作者:萧半雪 阅读记录
名義上說得再好聽,又有北梁那批監察使作遮掩,但誰人看不出女帝實際上的大動作?
監察院監察院,監的若隻是縣令等小官,為何要建一處那樣大的院子作總部?都快趕上府兵屬一般大瞭!察的若隻是民情,何故那地方來往出入的人,俱是氣勢凜然,冷若冰霜,神色氣息,混不似個人的?
底蘊較厚的世傢看著那一個個,與自傢一個模子出來的暗衛,紛紛陷入沉默。
當夜,世傢嫡系子弟身邊的暗衛,盡數多瞭一人。
遠在北境的裴啓,更是多瞭兩名仆從,負責他的起居飲食,一天十二個時辰,片刻不離其身。
世傢們如臨大敵。
薪火相傳
世傢們如臨大敵。
可他們等呀等, 等到又一年秋收盡瞭,寒冬也過瞭,又一年的除夕夜宴也安然落幕瞭, 女帝也再無動作。
“莫非,是咱們多慮瞭?”
有人不確定地問。
“總歸小心駛得萬年船。”
另一人回。
早知衆人反應的鐘離婉,與湯法、周文在宣政殿裡毫不掩飾地嘲笑瞭他們一番,才慢悠悠打出下一張牌——
順寧九年,開朝第一天,鐘離婉便宣佈, 要再設一場考試。
“時光如梭,這一眨眼的功夫, 義學都辦瞭五年之久, 第一批入學的孩童, 如今都長成大孩子瞭。”她端坐於龍椅之上, 說到那批孩子,神色溫柔得仿佛一個普通孩子的母親。“朕聽說,其中有些孩童, 天資著實過人。且他們年紀又小, 最大的, 至今不過十三歲。要是就這般回歸傢中,等待他們的,或外出獨自找活,或幫著父母耕地做活,總歸是辛苦事。何況學問一途, 如逆水行舟, 不進則退。朕怕他們在傢蹉跎一兩年,便會連這五年所學的也都忘瞭。豈非可惜?”
百官低垂著頭, 暗自交換著眼神,卻不肯接茬。
直覺告訴他們,女帝又要有大動作瞭,對他們而言還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的反應自然在鐘離婉意料之中,給瞭湯法一個眼色,後者便笑著道:“陛下說得是,那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朕想在義學堂設下一場學業末考,擇五十名成績最優者來金陵城,入國子監,許其深造另外三年。”
“陛下。”陳禦史忍瞭又忍,終究按捺不住滿心的怒火,不顧同僚阻攔,毅然上前:“國子監為我大越武帝所創,百年來,隻有從七品上的官宦子弟,與皇室宗親之後能以入學。陛下,尊卑有別,賤民始終是賤民,如何能與諸位公子,乃至未來的皇子在一處進學?這豈非,壞瞭千百年來的祖宗規矩,壞瞭綱常!”
殿中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鐘離婉定定地看著那年過半百,吹胡子瞪眼,一副義正嚴辭之態的老禦史,輕輕一笑,聲音卻冷得像塊冰:“賤民?看來陳禦史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大越新法說什麼瞭?也忘記時曹等人,因何而死瞭?”
陳禦史一滯,僵硬地彌補:“老臣一時口誤……”
“一時口誤?”鐘離婉不依不饒:“看來陳禦史不覺得自己所說有錯,隻認為自己用詞不當?”
陳禦史臉色微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女帝問話的方向:“陛下,老臣的意思是……”
“朕明白你的意思。”鐘離婉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你也該明白朕的意思。大越新法既然不避權貴,不輕庶民,就說明,你等在朕眼中,皆為子民。朕殺時曹時宇父子倆的時候,也曾親口說過,百姓,便如同朕之親子。誰欺民,殺民,等同欺辱殺害朕之親子。既如此,他們為何不能入國子監,與世傢子弟,一同進學?”
陳禦史嗤笑一聲:“陛下這麼說的話,那這些平民子弟入學以後,待遇是否同皇子一般,還要我世傢子弟,與他們見禮不成?”
“難道諸位愛卿,當初在朕的先皇兄面前,也是時時執臣下禮,行大禮不成?”鐘離婉反問。
陳禦史一哽。
大越自詡禮儀之邦,各種禮數面面俱到,衆人最常掛在嘴邊用作寒暄的話,便是‘禮不可廢’。
然而衆世傢地位超然,除瞭在皇帝與已定的儲君太子面前,會執臣下禮外,對尋常皇子,通常隻做拱手等常禮。
原也是為瞭分出嫡庶之別,以區分儲君及其他皇子之用。
卻被鐘離婉拿來用在此處辯論。
陳禦史很想罵一句,真真是個女人,胡攪蠻纏!
但他不敢。
隻能眼睜睜看著鐘離婉嘴角輕揚,繼續說道:“況且朕聽說在國子監中,隻以每月一考的成績論資排輩,分當月座次。建立國子監的劉大儒更是親口說過一句話:學識面前,沒有皇子與世傢子之分,除瞭師長,就都是學子。那朕選擇五十名最優秀的學子入國子監,與所有人一並讀聖賢書,又有何錯之?莫不是,衆愛卿怕自傢出身名門,自幼有名師教導的孩子,會在月考中敗給這些平民子弟,屈尊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