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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绾(317)



當時覺得自己還算是好,如今想來,竟然步步是錯。

他後悔不已:“江南之事是陛下得意的,王德山是陛下得意的,而我們這般的人——換良田於荒地,陛下簡直恨之入骨。”

他道:“此事,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解局。”

他疲憊得很,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垂死掙紮的猙獰,“老大,你……你……”

老大頓時明白瞭他的意思,瘋狂的扭曲起來,“父親,您不會是要舍棄孩兒吧?母親,母親死前還叮囑過您,叮囑過您要照看孩兒的。”

他哭道:“我是受瞭奸人所害啊,也是受您連累,兒子連朝堂都沒有入過,哪裡有這般的本事。此局設瞭幾年,是奔著您來的,兒子是無妄之災。”

勛國公終於沒忍住,一巴掌打在瞭老大的臉上,打得他半邊臉都腫瞭起來。

但要大義滅親,他也下不瞭手。

他頹然的坐在地上,“我想想,你讓我想想。”

而在郊外的大明寺裡,潘大人點燃瞭一支香,對著諸多牌位拜瞭又拜,笑盈盈的道:“來來來,你們吃點香火,也好轉世投胎。”

得無念,得無名(21)

臨近五月, 折綰的眉心一直跳個不停。瑩姐兒都看出她的不安來,她試圖去安慰大伯母,但她人小, 說出的話連同承諾一起顯得格外的不靠譜。

啊,好想長大!越來越想長大瞭。

折綰盡力安撫她,“我沒事。”

瑩姐兒暗暗跟雁雁道:“怎麼可能沒事嘛。”

她是最瞭解大伯母的。

是日雨落, 折綰帶著瑩姐兒上勛國公府做客, 兩個小姑娘就趴在廊簷下聽雨。

雨聲滴滴答答讓人心煩。

雁雁也有心事, 悶聲道:“姨父姨母吵架瞭。”

姨父最近的脾氣非常大, 昨日還訓斥姨母,說姨母“不管俗物”, 難當宗婦。姨母反唇相譏, 說他倒是喜歡俗物, 所以養出瞭三個爭女人爭銀錢的兒子, 天天在傢裡唱大戲。

她聽見姨母嗤笑道:“如今滿京都誰不知道勛國公府是俗不可耐的地方。”

兩人就在屋子裡面摔起瞭東西。

雁雁還聽見姨父罵自己和阿隼哥哥是“野種”“孤兒”。

阿隼哥哥手指頭都是顫抖的,緊緊的牽著她手道:“總有一日, 我會讓你和姨母享福的。”

但他們位卑人輕,越長大越是知曉“享福”不容易, 這個“總有一日”是什麼時候呢?

雁雁不知道。她也想快些長大, “等我自己能活瞭, 就不用讓姨母操心,也不用讓她受此屈辱。”

兩人都因沒長大而悲傷, 抱在一起稀裡嘩啦的哭,真是聞者傷心, 見者落淚。折綰和孫三娘在屋子裡面說話, 瞧見之後好笑道:“這是怎麼瞭?”

孫三娘笑得不行:“估摸著小兒沒見過苦痛,此時正為我傷心呢。 ”

笑完之t後又嘆息, “大人不行,連累孩子跟著擔心。”

折綰就輕聲勸解,“你若是覺得日子實在是不順心……不行就和離吧?”

孫三娘詫異,又輕笑起來,“說什麼傻話呢。”

兩姓之好,世傢族人,要是能和離,她就不會被嫁過來。

她如今也是看開的,道:“受瞭十五年榮華富貴,如今也沒冷著餓著,便也算是給父母報恩瞭。”

她站起來,“隻是他最近脾氣大,動不動就朝著我吼——呵,我也不慣著他,如此竟然沒覺得委屈,隻等著他來吵,我有氣還有地方發。”

折綰聽見這話擡頭,心裡揣摩出些許苗頭,“他是為著什麼生氣?”

孫三娘:“不知道。”

她想瞭想,“估摸著還是為著老大,我瞧著老大被他打瞭。”

折綰蹭的一下站起來:“因著什麼被打?”

孫三娘:“女人?聽聞是去瞭青樓。”

外頭也是這麼傳的。

孫三娘:“確實是因為青樓女子跟老三打瞭一架,將他給招過去瞭,這回怕是又出去喝花酒。”

折綰聞言又坐瞭回去,道:“這般啊。”

但她卻知曉事情應該發生瞭,隻是不知道具體的。

她對孫三娘承諾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別怕,有我呢。”

孫三娘樂瞭,“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別總覺得我弱。”

晚間瑩姐兒跟折綰睡,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是訴說瞭自己的煩惱,“我想幫幫你的,但我還沒有長大。”

折綰摸摸她的頭,“我懂——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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