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他的力度却没让虞子素觉得难受，只是身上的气息格外有存在感，除了平日里闻惯的龙涎香，还夹杂了一种更具侵略性的气味，带着些许苦涩感。

虞子素嗅了嗅，“陛下换熏香了？”

闻言，乾安帝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蹭了蹭虞子素的头顶，“大概是乌稚的味道。”

乌稚，是他的坐骑，一匹黑色的烈马。

第082章 第82章

“当初父皇将它送朕时, 它还只是一匹小马驹，又黑又瘦，所以朕给它取名乌稚。”

天已经黑透, 左关驿内，虞子素捏着那盏被点亮的蝴蝶灯，和皇帝走在寂静的夜幕下, 路边时不时还能看见站岗或巡逻的驿兵, 她想着刚刚在马棚里见到的那匹健硕黑马, 再配上这个名字，莫名感受到了些许反差萌。

乾安帝笑道：“乌稚是用西境传入京都的名马培育出的后代, 但幼时连路都有些走不稳妥，乌稚一词在西国语里有天真活泼的意思，也算是朕对它的祝福, 它也争气, 七年过去，早已不複昔日的孱弱模样。”

他说的是马, 却也是他自己，虞子素看着皇帝的侧脸，七年前，是他将满十四岁，下定决心準备去边关的时候, 她不知道先帝具体是什麽时候送的这匹马, 又是抱着什麽心情给儿子送上一只完全无法驼人的小马驹, 但这背后总归不会是什麽令人愉快的原因。

好在他会和乌稚一样，踩着过去的脚印不断向前, 强大自己，不管身体, 还是内心，至于以往的经历，只会转化为他们成长路上的养料。

乾安，乾坤再造，安内攘外，这是百官对他的期望，亦是皇帝对自己的要求。

“陛下。”虞子素忽然在心中呼唤系统，跟在旁边的小金龙疑惑看她。

她重新看向眼前的茫茫黑夜，心底问道：“这个世界真的还需要我留这儿做任务吗？”她怎麽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提前下班了。

【宿主可是我们在这个任务世界的锚点，想早退是不可能的哦。】自觉已经摸清宿主性格的小金龙一眼看清了她的小算盘，爪爪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X”。

小世界向主神寻求帮助后，主神才会开始挑选合适的任务者，并与任务者签订契约，抽取任务者的灵魂能量除了方便系统认人，也是方便任务世界开一个对应的通过认证。

简而言之，主神，祂是个中介。

不过有一点小金龙至今没想明白，按理来说，由于认知维度有差异，任务世界的原住民会像现在一样看不见它才对，所以它到底是怎麽和皇帝绑定的？

另外，太过直接的接触原住民还会引起世界意识的强烈排异反应，但不知道为什麽此方世界意识一直都没什麽动静，总不会是因为祂太虚弱了吧？

这个世界看着也没糟糕到那种程度，小金龙想着，而且这对遇到bug的它和宿主来说反而算是好消息，系统没有再深究，世界意识的问题是主神应该操心的事，它只需要在写任务总结报告的时候提一提就好了。

窗间过马，斗转星移。

车队最终抵达京都的时间，要比虞子素想的还要早一些，感受着夏暑残存的余热，她坐上马车，离开了最后的驿站。

宫里也早早忙活起来，即使乾安帝此前已经传过口谕，“免迎车驾”，但皇帝回銮，宫人需要做的事依旧不少。

从天光初现，直到夕阳斜照，红色的宫门终于洞开，引驾队伍先行，鼓乐喧天，骑阵随后，梁忠义骑马跟在近卫军队伍里，心生感慨，才出门两个月，他看皇宫竟有些陌生了。

还是宫外自在，再一想到朝里那些老狐貍，梁忠义就更想叹气了。

乾安帝坐在玉辂上，队伍一路向里，沿着外朝中路，直到内廷紫宸宫停住，他看见候在汉白玉石台前的皇后，以及她身后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年轻后妃们，眉骨微压。

远处有身影走近低声道：“啓禀陛下，淑妃娘娘已经顺利抵达长乐宫。”

作为后妃，虞子素并不能和皇帝一起走南边的正午门，而是从北门回宫，北门不比前面热闹，队伍也更顺畅。

两月不曾回来，长乐宫竟又变了许多，虞子素坐在长欣殿内，打量着明显精巧许多的布置，以及各种眼熟或眼生的摆件，听巧岁和白果说起她离开后的事。

“娘娘如今位列一品夫人，能摆放的东西自然和当初不一样了，何况陛下又送来不少好东西，尚仪局那边也给您添置了不少物件，奴婢便做主将后殿也收拾出来作库房了。”白果说着，将厚厚的册子递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