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还要看几位考官的批阅速度，朕估摸着会是十五或者十七。”乾安帝圈了个範围。

虞子素点点头，忽然想起来，“思樊方丈之前说，礼佛寺今年的水陆法会定在了九月十九，这俩日子离得还挺近。”

乾安帝朱笔微顿，不知想到什麽，眉头正在皱起，余光注意到虞子素投过来的疑惑视线，他松开眉峰，继续写着朱批，嘴里问：“阿虞可知水陆法会是做什麽的？”

虞子素诚实摇头，她和家里人都不信佛，也很少会去参加什麽佛教盛会，了解不多，“听方丈的意思，不是祈愿的麽？”

“如此说也没错。”乾安帝放下笔，擡头道：“但水陆法会最主要的，是超度亡灵，祛除心魔，消灾洗业。”

可这三点，与阿虞其实都没什麽关系，方丈邀她去祈愿，实则是为了进一步提醒他这个曾经的“亡魂”，勿要执着于过往的求不得。

乾安帝将公文放到一边，揉了揉眉心。

见状，虞子素往里挪了挪，“陛下若是累了，不如先过来歇会儿？”

从早上睁眼，除了吃饭她就没见他停过，不过相应的，桌上堆叠的文书肉眼可见地变少了，虞子素羡慕地看着皇帝肩颈，他这麽高强度伏案工作，没得颈椎病还真是天赋异禀。

前世她饱受颈椎病困扰，尤其头疼起来简直要命，还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锻炼，全靠热敷顶着，偶尔做做背部瑜伽。

幸好现在这些工作是皇帝这个铁人的，她只需要当个一条安静的鹹鱼。

乾安帝看着没剩几本的文书，非常有毅力的拒绝了，直到全部工作完成，他才起身活动了下发僵的脖颈，回到床榻边歇息。

梁忠义在锦瑟姑姑的通知下，带着人轻手轻脚进来，将处理好的文书取走。

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两个时辰，而距离抵达京都，还有六天。

等虞子素终于有精力起来活动，已经又过去两天，乾安帝今日不在，虞子素坐在车窗，看着窗外与来时已截然不同的景色。

树木已经开始泛黄，再等下个月，便要开始落了，经过大片或零碎或平整的田地时，已经能看见被收割的庄稼，今年老天爷还算眷顾，收成应该不错。

锦瑟姑姑端了茶点过来，“上安驿距左关驿距离要远些，娘娘可有饿着？”

虞子素摇摇头，“这段路不太稳定，姑姑坐下说话。”

锦瑟姑姑没有推辞，在侧面坐下问她，“娘娘这两日似乎兴致不太高？”

“许是车上待久了有些闷。”虞子素有些无聊地托着下巴，皇帝在的时候，她好歹能和系统看看电影下下棋，这两日皇帝突发奇想，对各府的军营起了兴致，带人巡视去了，一天到晚见不着人，现在他不在，她用作消遣的娱乐方式跟着没了大半，可不就兴致缺缺。

锦瑟姑姑笑着看她，“看来下次出门，奴婢得记着多给您带些解闷的玩意儿。”

正閑聊着，叩门声传来，听见熟悉的节奏，她连忙起身去开门。

不用姑姑说，虞子素看着蹿过来的系统，便知道是皇帝回来了，果然，锦瑟姑姑刚开门，皇帝便弯腰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盏花灯。

大白天的，他手里的灯并未点亮，但精致的蝴蝶造型还是一瞬间吸引了虞子素的目光，乾安帝走过来递到她手里，蝴蝶翅膀竟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扇动，虞子素眼睛睁得更大了。

“早听四昭府有位手艺非凡的制灯人，陛下这灯想必便是那位的手艺吧？”锦瑟姑姑在旁边惊叹道。

乾安帝点头，坐到了虞子素身旁，“阿虞可还喜欢？”

“陛下该等拜月节再送妾才是。”虞子素拨弄着蝴蝶轻薄的翅膀，笑侃。

乾安帝却道：“拜月节自然有拜月节的花灯，这盏蝴蝶灯只是给阿虞路上玩的，等夜里带上它，朕带你出去转转，左关驿附近还有些人烟气，别总闷在车里？”

贿赂都到手了，虞子素哪会不同意，又问了皇帝几句路上是否顺遂，身体怎麽样，她笑眼弯弯，锦瑟姑姑见状，笑意也浓了几分，而后悄悄退出内间，还不忘将纱帘取下。

乾安帝这两日几乎都是在马上度过的，这会儿终于得以休息，没一会儿，虞子素便感觉自己头上一重，她发现，皇帝好像越来越喜欢仗着身高差把自己下巴搁在她头上，她推了推用胳膊禁锢自己的男人，“陛下累了该去榻上休息。”

乾安帝却只是抱得更紧了些，“阿虞让朕靠会儿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