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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仿佛听到什麽笑话般,乐不可支笑了好一阵,方才重複道:“我要你写的是退位诏书。”
“什麽?”苏琨微懵。
“还不明白吗?不明白也没关系。”衡玉冷笑,侧头看向垂首立在人群里的年轻内侍,声音转而温和下来,“你一直是苏琨的传旨太监,他的圣旨素来都是由你拟写的,现在再来为他拟写最后一道圣旨吧。”
“玉玺在我这里,写好之后拿上来让我盖章。”
只要玉玺落下,圣旨即时生效。苏琨不乐意写又如何?他居然还敢以此来拿捏她,真是笑话!
就像苏琨刚刚说的,杀皇帝乃大逆不道之举。
但是退位的皇帝还算是皇帝吗?
至于禅位?当然不用。
这天下还有谁能与她相争,她要那个位置,堂堂正正伸手去要就好,需要杀她至亲的仇人相让?
空白的圣旨早已备好,衡玉示意春冬去取来。
很快,年轻内侍拟写好退位诏书的内容,他双手捧着诏书送到衡玉面前,请她过目。
衡玉接过扫了一遍,从袖间取出玉玺,轻轻松松在圣旨右下角落印。
——玉玺一落,圣旨即刻生效。
她不急着立即将这道退位圣旨昭告天下,慢慢把它收了起来,重新看向跪在下面的苏琨:“退位之后,你只是一介庶民。区区庶民却犯下种种大罪,负发妻,负臣子,负尽天下黎民!”
“乐家主、贺家主他们都死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又凭什麽茍活。”
“等退位诏书昭示天下那日,就是你处以极刑之时。在这之前,你就先在牢中受着日複一日的磋|磨吧。”
***
一场三司会审,天下皆知容家是受了污蔑。
紧跟其后的审判却不为人所知,世人知道的只是那天夜里贺家主、乐家主和乐成言的人头直接落地。
十一月,宋溪、陈虎领着两万军队赶赴青州,试图平定青州流民□□。与他同去的还有天师道衆人。
十二月,周墨、祁珞二人带着衡玉的手令前往凉州,掺和进凉州的乱斗中。
次年一月,凉州归顺衡玉。
次年三月,青州绝大多数流民被安抚回原籍地準备春耕,其他依旧为祸一方的流民军被陈虎率兵攻破,截杀首脑。
次年五月,兖州顺应大势所趋,向并州表示臣服之意。
次年七月,青州大丰收,青州安定,归顺衡玉。
至此,北方各州全部成为衡玉的领土,百姓已经是只知容衡玉之名,不知雍宁帝这个皇帝。
如今整个国家的经济和政治重心都集中在北方,北方一统,理论上已经可以行废立之事。
八月十九日清晨,衆臣在商讨下一步要做些什麽时,衡玉突然将那道已经写好很久的退位诏书取出来。
“将这封退位诏书拿出去昭告天下吧,自今日起,旧王朝就彻底宣告终结了。”
迎着衆人的目光,衡玉语调从容。
——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在单纯告知。
“朝代兴衰更叠,旧王朝既然覆灭,新的王朝也是时候立起来了。九月十六正是吉日,我的登基大典便定在那日。”
衆臣愕然。
随后,春冬、祁珞等心腹臣子神情激动。
一些出身世家的臣子也反应过来衡玉话中的含义,他们的神情慢慢变得複杂起来:以女子之身加冕称帝、结束乱世、另立新朝,这实在是太……太强大了!
是的,强大。
思考了许久,他们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词。
且不说结束乱世、另立新朝有多难,就说以一介女子之身加冕称帝,这便已经是在行开天辟地、亘古未有之壮举!
感慨过后,这些臣子越发恭敬地垂下头,起身行礼后,急匆匆离开大殿去筹备登基大典。
——接下来那场登基大典必然是数十年难遇的盛事,他们可得参与进筹备工作去,不能缺席了这种盛事。
当天上午,雍宁帝的退位诏书公示天下。
同日,他病逝于牢房里,死后加封的谥号为‘灵’。
无论是他的退位还是他的死,都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帝都衆人的目光基本都集中在登基大典一事上。
“容将军终于要称帝了吗!!!”
“是女帝啊……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过女子称帝的先例吧?”
“从今以后就要有了。”
“我们是要见证一段历史啊。”
“不如说,你我是在见证一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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