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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卫们清场时, 衡玉一步步走到御史中丞面前, 朝他微擡下巴。几乎是下意识地,御史中丞恭敬起身, 将御史院的主位让予衡玉。
衡玉一撩衣摆,从容坐下。
稍等片刻,除了乐家主他们几人外, 御史院里只剩下衡玉的心腹。
桌案上摆着一方玉质镇纸,衡玉伸手把玩, 声音冷淡:“为国尽忠的将军不能平白受冤, 因你们之故, 容宁将军含冤而死, 死后受八年污名。这期间种种, 我们来算算吧。”
“还有你们这些年的其他罪行, 今日也一并清算。”
话到最后, 衡玉缓缓擡眼,冰冷俯视下方五人,如同在看着五具还透着热气的尸体。
“先从贺家主你开始吧。”
“身为容老将军的亲信, 你僞造信纸信章,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身为家族族长,你对族人毫无约束,致使他们横行乡野。为了兼并百姓家的良田,你勾通官府官员,至少有十户人家因你而家破人亡。”
“依并州律法,当处斩立决。”
衡玉随手捡起桌上放着的一块木板,一把甩到贺家主身前:“直接拖下去行刑吧。”
“是。”陈虎抱拳行礼,亲自上去。
贺家主双目圆睁,还没来得及求饶或是辱骂,就已被一团布塞住了嘴。
小半刻钟后,陈虎提着染血大刀走回厅内。
看着刀上的血迹,贺瑾险些晕眩过去。
衡玉瞅他一眼,再次开口:“贺公子身为贺家少族长,总不能不知道你爹做过什麽吧。”
“你全部都知道,但你习以为常,一直漠视人命。”
“你没有出手害过什麽人,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依并州律法,我便罚你流放南方三千里。”
“你凭什麽动用私刑。”被关押在牢房几年,贺瑾那曾经俊秀清冷的脸上布满戾气。他嘶声吼道,“什麽并州律法,现在这里是洛城!是雍朝帝都!你凭什麽用并州律法来审判我和我爹!”
“凭什麽?”
衡玉将小木板摔下去。
“就凭这雍朝帝都,目前我说了算。我说帝都要遵从什麽律法,它就遵从什麽律法。”
没有再给贺瑾说话的机会,陈虎再次上前,将他如死狗般拖了下去。
等贺瑾被拖下去后,衡玉的目光落到乐成言身上。
“僞造书信,污蔑忠臣。”
“性情残忍暴虐,这十几年来被你杖毙或虐杀的婢女下人至少有二十之数。”
“依并州律法,当处斩立决。”
这一回不需要衡玉提醒,侍卫长瞬间上前,将乐成言推了下去。
乐成言之后,就是乐家主。
他是导致容家覆灭的主谋之一,罪行比贺家主还要大。
罪无可恕,那就杀!
衡玉干脆利落进行清场,很快,殿下跪着的就只剩下雍宁帝苏琨。
衡玉身体微微后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凝视雍宁帝。
她的右手按在桌案上,食指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似乎是在沉思要如何处置雍宁帝。
“你不能杀我!”苏琨那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哑着嗓子说道,“一旦你开了民弑君的先河,就不怕日后你的臣子也向你学习吗?”
衡玉凝视着他:“你的罪行比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要大,天下离乱不能全怪你,但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方才贺瑾问我,并州律法凭什麽拿来审问他,现在这是天子脚下。”
“我想了下,虽然现在这帝都由我说了算,但用并州律法来裁决天下人的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说到这里,衡玉的声音轻轻停顿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麽,在场所有人的心髒都狂跳起来,隐隐猜到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衡玉以左手支着下颚,高声说道:“帝王之位,懦夫不可居之。苏琨,写下退位诏书吧,雍朝的时代结束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惊雷般在周遭炸开。
哪怕是宋溪等人早有心理準备,乍一听到这番话,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反应,干脆又去看苏琨。
苏琨脸色发白,紧紧盯着衡玉,脸上神色剧烈变化。
过了许久,似乎是下定了什麽决心般,苏琨道:“我可以写禅位诏书,作为交换,你必须留下我的性命,并且保证我余生都能锦衣玉食,一应吃食玩用全部比照诸侯的供应。”
苏琨仰着头与衡玉对视,重新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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