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朝的国运这才在风雨飘摇中留存了下来。

“明霁，竟是位将军？”宁知微微吃了一惊。

“是位顶风流的少年将军呢！”刺猬摇头晃脑感慨道。

温故催促它：“然后呢？斩断通道以后，明霁去哪了？这般英雄人物，庆元朝不该将他供起来麽！”

刺猬喝了口酒：“自是久居这久幽界再也没回去过喽。”

“为什麽？回不去了？”牧野拧着眉头道：“不对啊，你说断了通道，可我们今日见的那林拓，不才从人界过来麽。通道应该还在的吧？”

“通道还在的。王景福也知道，他每过上五年都要回人界複命一趟的。”牛妖喝得有些醉了，口齿不清道，“我见过好几回，每次他出去，都要带回来好几个漂亮娘子——和一大堆物资，不然这久幽界的物资，哪够他挥霍的。”

宁知不解：“通道既在，明霁为何不归？他的部衆呢？又为何不归。”

“那当然是——回不去咯。”刺猬仰起头，笑里有凉意，“都成了卖国贼，如何还回得去那富贵地，名利场呢。”

“俱往矣啊。”

第125章 食之力

这场深夜的推杯换盏持续了很久, 一直到打更的人路过了屋外三回，刺猬才红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从桌子上起了身。

席上宁知又问了它好几回关于明霁的事, 怎麽好端端一个少年英雄，莫名就成了故里归不得的卖国贼, 奈何无论宁知怎麽问，刺猬也决计不肯再多说半个字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清楚、不知道，亦或是担忧着什麽，所以不敢说。

宁知瞧它东歪西倒的样子，怕它走在路上出了什麽岔子, 叫温故去送一送，去被牛妖笑呵呵拦下。

“我送就行，我送就行, 不敢劳烦几位修士。大家好好休憩，明日只管来尝这久幽城名厨们的手艺便是。”老牛搀着刺猬，笑得憨厚。

宁知见了便也没再勉强, 他们确实也得轮流守夜, 胡壮生的烧还没退呢。至于许莹莹那边, 温故下午就去通知过了, 只说胡壮生要跟着他们外出去求药, 过几日才回, 好让许莹莹这几日在家中能安心些。

刺猬身子软绵绵的, 连背上的刺都软了下来。老牛搀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露气寒重的夜里。

宁知又钻进了小厨房，打算做些疗伤的食物，明日给大家品尝。这久幽界人妖各半, 却没什麽修士，给他们能加速灵力恢複的食物就不太合时宜。一些美味又能止个血或是简单疗个伤、加个防御之类的小点心, 就再合适不过了。

思来想去，宁知决定做点燕麦南瓜饼、坚果黄金酥一类的。这儿虽然没烤炉，但却有巨大的柴火竈，点了火球将温度升高些，大锅盖一罩上，也能凑合当个烤炉用，做个八九不离十。

再撒上核桃、花生、栗子一类的小碎屑，香香酥酥，既能补充体力，又能增强免疫力，最适合居住在这种穷乡僻壤的人妖食用。

宁知忙着研究灵食，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屋外没几步的距离，方才还醉醺醺的刺猬，一走出屋外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随着他一步踏出，弯着的腰变直了；再向前一步，皱巴巴的苍老面容也被他擡手一揭就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雅俊的少年脸庞来；继续向前，连浑身的酒气都被逼散了，只留下清明澄澈的眸子，在黑夜里焕发着神采。

老牛见状伸手去挡它脸，压低声音劝：“这才走出几步，你就不装了。万一被那姑娘看见可如何是好。”

“看到怕什麽。瞧她厌恶王狗那个劲，就知道不可能坏我们大事。若是她知晓了，说不得还要来帮我们一把呢！”少年浑不在意，语带兴奋，“我这就回去告诉书南，计划可顺利执行！”

“我们终于不用窝在久幽界这个鬼地方了！”刺猬还是那个刺猬，却看不出半点神医样子。

老牛忧心忡忡：“真能这麽顺利吗？我都快习惯这个地方了，再说真走了，我这客栈可怎麽办啊？”

“瞧你这没出息的，不过一间小三层的破客栈，等我们去了人界，大把的地，随你取用！你开个五层、六层，开八间、十间客栈都行！”刺猬手在空中用力一挥，昂扬道。

老牛嗫嚅着开口：“我只是觉得那百里书南奇怪，她一个人类，又在明霁身边长大，按理说，最恨的便是我们这些妖类了，又怎麽肯帮我们……”

“你懂什麽！”刺猬打断他，“书南是想将明霁旧部带回人界，取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带上我们这些妖，不过是顺道的事。比起我们，她更恨的，只怕是久幽城外皇宫里那些大人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