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细碎记忆浮现在脑海，她想起曾经看见青禾游刃有余处理游灵刺身的场景。

有样学样地模仿，将游灵尸体抛起，剑光飞散，七零八落地掉落一地游灵肉片。

谢同继续冷笑，“你把这条鱼放地上，让他自己爬着吃。”

她总算见识到谢同有多记仇……

刚把美人鱼撒手，它又哭得哇哇大叫。

无可奈何下，她学起印象中妈妈的安抚，一下一下轻拍他后背，“没事，就这麽吃吧。”

她夹起一片片肉喂到美人鱼嘴里。

谢同的声音有几分低冷，“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不想继续杀他还不想折磨他？”

夏榆摇头，“那我更情愿直接杀了他。”

他冷哼一声，没有再追究下去。

很快，一整只游灵都喂光了，夏榆将小美人鱼放下，準备事了拂衣去。

衣角被一股小小的力道轻拽住。

她转身之际，看到小美人鱼已经学会翻身，趴在草绿青青的地上，滚了一身草屑和泥点，楚楚可怜地望过来，“夏……榆……”

心蓦地被揪了一下，此刻就好像看到当年被淹死的弟弟，一样弱小无助。

夏榆注意到小美人鱼的头发变长了，从最初看到的齐下巴长到了及肩，个头也似乎有所抽长。

“你，这麽快就长大了？”

小美人鱼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轻轻点头。

夏榆凑近，蹲在他身前，“你也能听懂我说话？”

小美人鱼的蓝色双眼瞥一眼她头顶的纸人，又滴溜溜地往下看她，点头。

被注视过的纸人飘到了夏榆的肩头，冷嗤，“从小就学会心机，我们说要杀了他的话早就被听了去吧。”

小美人鱼慌张地拽动夏榆衣角，口齿不清晰地开口，“我……没……”

“果然。”纸人说话。

小美人鱼自知中计，更加慌张地求助于夏榆。

也许是这懵懂的幼儿姿态，让她稍微放低戒心，她轻柔地揉一揉美人鱼头顶，海藻般细软的卷发，触感柔柔的。

“没关系，你是真没听到的对吗？”

她的眼睛温柔注视美人鱼湛蓝的瞳孔，星星光点飘入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消失不见，美人鱼明亮的视线有一瞬的迷蒙，而后恢複正常。

谢同看破了夏榆的举动，“你对他用了记忆篡改？”

“嗯。”

他提醒一句，“记忆篡改是你在2级平台购买的技能，也意味着它只有2级能力的水平，一旦里斯日后成为领主，能力比你还强大的时候，也许这段记忆会被什麽不确定因素刺激恢複。”

夏榆：“……你是在变相提醒我升级平台吧？”

谢同唏嘘：“你觉得呢。”

“……”

夏榆将美人鱼重新抱进怀里，擦去它脸上的髒污，对它说，“我们约定一件事情怎麽样？”

小美人鱼弯起眉眼，银色鱼尾轻快甩动，“嗯！”

“以后不準杀我，以神明的名义起誓，好吗？”

它晶莹的双眼对视夏榆清澈眼神后，重重点头。

“好，那你跟着我念。”

夏榆说完，小美人鱼盯着她淡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学习模仿。

“里斯永远不杀夏榆，违者被神明处死。”

小美人鱼跟着张嘴，

“里斯……不……杀……夏榆……违者……被神明……处死……”

夏榆奖励性地抚摸他的头，“真乖。”

它害羞地低头，“里斯，是，什麽。”

夏榆解释，“你的名字。”

它擡起头，眼眸亮晶晶的，像海面被阳光洒下的金粉，星星点点，“我，叫，里斯。”

“嗯。”

“里斯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所以，念在我今日照顾你的份上，以后不能对我动手。”

夏榆捧着小里斯的脑袋，一字一句温和的叮嘱。

谢同在她脑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也有当坏人的潜质。”

夏榆嘴角微扬，两指捏起头顶纸人，揉搓皱巴成一团，又慢慢展开，“这是坏上加坏。”

谢同：“……”

小里斯看到纸人被揉皱后，兴致勃勃地用尾巴拍打草地，软软的小手圈住夏榆的小手指，“里斯，不伤害夏榆。”

它的话，说得比之前顺溜了。

学习和成长能力非常恐怖。

夏榆半是微笑，半是心惊，微微晃动手指，没将它的手撒开，继续温声说话，循循善诱，“里斯想不想去大海里生存。”

小里斯点头，眼睛转向了不远处的沙滩，释放出生灵本能的渴望。

“那我现在就送你回海洋吧。”

它握紧了夏榆的手指，“夏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