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漪拧眉：“预言，什麽预言？”

司衍怜：“善恶选择，等会仪式开始，祭祀会与金梵神相连接，只要选梦清霏作为善永远存续人间，庇佑一方，仪式就完成了。”

沉思漪颔首表示知道了，他环视燃起的香烛，突然意识到什麽，看向司衍怜，提高音量，“那、那栗酥她？她活不下来了？”

司衍怜轻瞥他一眼，沉思漪露出惊骇模样，似是因知晓此事而颇为震惊，一旁的柳戏恰到好处地提一句，“如今炼妖塔有自我意识，自然要按照规矩来，按照先前金梵神教留下来的传统推断，只有趁着它吞噬恶的机会，我们才能再次闯入，彻底毁灭炼妖塔。”

“是无可奈何的牺牲……”沉思漪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悲伤表情，半晌他再睁开眼时，眼里只有坚定与决绝，“我明白了，开始吧。”

金色权杖一甩，岑沥念动经文，几乎是第一句落下最后一个字节的瞬间，整个天空哗然聚起阴霾，方才的晴空灿烂一瞬间消去蹤影，方圆百里的雨云如同第一时间都应召集而来！

然而，似乎也只是聚气雨云，岑沥念到往后经文，再无其他反应。

围圈的暗卫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沉思漪看见柳戏偏向司衍怜，低声问了一句，“引路人是不是还不够资格作为祭祀引导？”

司衍怜淡淡道：“眼下也抓不到其他金梵神教徒，再者按照金梵神教义衆生平等，只要是教徒就可以当祭祀。”

所有人都看着，可仪式一直不给反应，岑沥也慌了。

他再一用力擡起法杖，地面上符箓忽地腾空飞起，在空中炸裂碎片，如有生命般化作尖锐刀刃，直直刺向岑沥！

岑沥惊恐眼里闪过剑光，司衍怜一剑斩断被岑沥心绪扰乱开始错乱的符箓。

他盯着地面碎片看了会，视线移向沉思漪。

沉思漪装做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故作奇怪地环视一圈，“怎麽没反应？”

司衍怜：“你身上是不是戴着抵御金梵神教的护身符。”

电光火石之间，栗炎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看来和从天枢山离开时的情况一样。

只能是由真正的沉思漪实现。他争分夺秒思考，或许可以用最慢的速度抽身离开，一边化作黑影一边控制沉思漪，但这样对他的危险性极大，苍溟界连修仙世家的幼童都知晓，任何试图以两种形态同时出现的事物，都是最危险的。但没有别的办法。

“或许是这个。”沉思漪随意丢了腰上的万宝袋，“开始吧。”

话音落地，一道黑影悄然从脚底移走，几乎是黑影离开的第一时间，方才还只是平静的天空登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轰然几道雷劈入二重结界，亮白色光芒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岑沥一挥法杖问道：“善与恶，你只能选择一个。”

“沉思漪”刚要开口，猛地突然吐出一口血来，他低头看去，胸口被刺穿一剑，嘴角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剑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司衍怜：“——你！”

司衍怜轻扯唇角，轻声道，“许久不见，栗家家主。”

“沉思漪”咬牙，在一瞬间意识到，什麽祭祀什麽善恶选择，这根本就是为了逼出他最脆弱形态的局！

他冷笑：“我若是死了——沉思漪就跟着死了，你们一样完蛋！”

“不。他毕竟是沉家人，对邪恶禁术最了解的家族。”

掌心一痛，“沉思漪”低头看去，手心细微不可见的伤口，不受控制地在空中划符，是身体原主人用最后力气以血誓写下禁令，将虚弱的他驱逐出去，永远不可以再回来。

沉思漪跪倒在地上晕过去，顷刻间，地上的黑影最后一点也消失了。

一切在司衍怜和栗酥的计划中。

沉思漪手里的掌心痕迹，他或许一早意识到自己精神不对，在还能控制身体时，写了书册携带，其中就有毁灭炼妖塔之法，在与梦清霏过隧道最黑暗的一刻，他意识到到光亮处那黑影要来附身，趁着两种形态同时存在最危险的一刻，他告诉梦清霏，而后梦清霏谎称虚弱离开，再适机交给栗酥。

柳戏终于敢大口喘气，少主今天风平浪静把来龙去脉告诉他的时候，他可吓得不行，才意识到自己多处险些露馅，确认那残破黑影就像一团烂泥，再也不能动弹，柳戏惊喜道：“结束了！我现在就去準备第二手安排，去拿鬼宗秘宝和其他代替献祭的……”

轰！

天空一阵巨响。

“……不，才刚开始。”

司衍怜凝视二重结界方向，话音落地的瞬间，大地震动剧烈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