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事想什麽呢？”杨烨盯着我，目光有些灼人。

“哦……哦，我在想怎麽抓犯人！”我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已经影响了自己的脸色和表情，就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李主事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倒像是在想本官昨夜用刑的事。”杨烨讲话很直接。对我这种小脚色，他当然无需做作和虚僞。他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

我咧嘴一笑：“杨大人讲笑了。您只是秉公处理，小的崇拜都来不及。您这是要带我去哪？”

我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大街，目瞪口呆！“这……”

杨烨一挑眉，斜睨了我一眼：“怎麽？李主事没来过？”

我结结巴巴地问：“这个……这个有点像是……我考虑一下怎麽形容……这个……”大哥，我长这麽大连正正经经剪头发的发廊我都没去过，你带我来青楼？

眼前一座三层大宅子，装潢非常华丽，雕梁画栋，挂了很多诗词丹青，略略有些浮夸。临街走廊上站着一排莺莺燕燕的姑娘。她们基本都在十七八岁上下，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虽然服装不一致，但统一的轻纱罩身，被大胸顶起来的肚兜在轻纱里气焰嚣张，难以忽视。

一块帕子被精準无比地扔到我头顶。我神使鬼差地拿下来，抓在手里揉搓了几下，好香啊！好香！好好闻！再仔细嗅一嗅，有股中草药的香气，很清心凝神。这是个很会生活的姑娘。我擡头看向那排青楼姑娘，寻找帕子的主人。一个身影迅速地从衆多姑娘之中隐去。

“我看是她了。”我喃喃自语。

“进去找。”杨烨又笑了，还是那样薄薄的唇，翘翘的嘴角，整洁光泽的牙。

我“哦”了一声，神使鬼差地跟着他进了青楼，找了个好位子。他有意无意地嘀咕了一句：“李主事这等身手，被人一扔一个準，真叫本官忧心。”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人说话就不能好好说，非要明嘲暗讽的。对上他明亮的眼睛时，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不能这麽对我的上级。我有点紧张，赶紧解释：“杨大人，我刚刚眼抽筋，我没别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

他想笑，但是又憋住了，示意我坐下。

第 7 章

“咱们来这里做什麽呀？”我犹犹豫豫地坐下来，舔了舔嘴。

“李主事紧张什麽？”杨烨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这厮莫不是有断袖之癖？我可是清白的女儿身，万一被他发现了，我就后果堪忧。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清嗓子：“小人今天没带够钱，但也没有让大人给钱的道理。折中一下，大人一会叫小菜叫姑娘的时候，手下留情。”

“身在烟花之地，你我就不必以官职相称了。我字立之，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就这麽叫我吧。”杨烨丢下一句话，眼睛在那群姑娘身上寻来寻去，都没看过我。

“荔枝？呵呵，那我字石榴，要酸酸甜甜的那种，太甜的不要。”我想起自己在街边买的石榴，嘴里又开始流口水。

“什麽？”杨烨回头疑惑地问我。

“哦，我字时留，时间不留人的时留。”我太佩服自己的文化水平了，同音字说换就换，还出口成章。

“来了。”杨烨低声嘱咐我。

“谁？”我还是万脸懵逼状态时，走进来一个袅袅婷婷、如弱柳扶风的蒙面女子。

“夺妻之仇。”杨烨眼神变得格外冰冷。我打了个寒战，这人忽冷忽暖，反複无常，比我妈更年期时还可怕。

“二位公子，柳月儿有礼了。”那姑娘缓缓摘下面纱，露出花容月貌。她应该从小就知道自己绝顶漂亮，所以此刻正等着我们惊叹。好一会，都没有像平常一样响起溢美之词，也没有恩客汹涌、迫不及待的热情。

我还好，我是个直女，这辈子都只馋美男的身子。但杨烨居然也毫无动静，只是轻飘飘地让柳月儿落座，然后让我把老鸨给赶出去了。

要不是杨烨又要我回去陪着，我都怀疑他借故赶走旁人，要和柳月儿独处了。柳月儿见我去而複返，强颜欢笑：“二位公子这是何意？妾身可不能同时侍二夫。”

我又白了她一眼，按剧情发展，她这种国色应该卖笑不卖身，居然如此“坦白”，仿佛那些营销号一样给钱就能上。

杨烨冷冰冰地说：“我们从宫中来的。”柳月儿一听，起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但我更快。我的身体就像膝跳反应一样，见有人跑我就追。我脑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麽，柳月儿已经被我反剪双手，押抵在墙上。她脸上的粉蹭得墙白了一块。

“噫~”我发自内心地嫌弃。柳月儿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改口说道：“噫！美人儿才貌双全，文武兼修啊！跑得忒快。”不应该嫌弃一个人的外貌，尤其她还是靠外貌讨饭吃，更不应该苛责她过度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