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功名瞅见慕浅浅的反应，顿时没了声音。他的表情变了又变，过了很久，终于吐出一句话：

“昨日，你的丈夫张太医，当衆表示，他愿意代替其兄张旭，扶住慕忠治疗公主。”

“轰隆”一声，慕浅浅脑中炸开了锅，方才那句话信息量太大，转折发生的太突然，慕浅浅顿时觉得脚底一软，不过仍然强撑着面上的镇定。

慕浅浅不可置信：“您说什麽？”

马功名咽下一口唾沫，重複：“张太医要代替张旭支持慕家。”

“……”慕浅浅闭上双眼，心髒剎那间被一双手揪住，痛得难以呼吸。待她再次睁开眼，眼中已恢複清明。

慕浅浅追究道：“马大人，此话当真？会不会有什麽误会。”

“绝对没有！”马功名发誓道，“此是我在朝中听闻，传入天子耳中的事，怎会有假？不过，我告诉你，天子这次倒是没有如慕忠的愿，天子派慕忠去治后宫妃嫔了。”

“所以啊，慕小姐也不用焦虑，慕忠在朝中的风气已经臭了。”马功名又安慰了一句。

慕浅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力冷静下来，她开口谢道：“谢谢马大人告诉我这件事。”

马功名闻言摇头：“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你，毕竟我不想和慕家有过多牵连，此事算是我无意说漏嘴了。”

两人相视一笑。告别马功名，慕浅浅登上马车，径直回到醉食楼。

接下来的时间，慕浅浅都愁眉不展，朱福来和曾微瞧见了慕浅浅的变化，关切道：“慕掌柜，您不开心吗？”

慕浅浅回过神，擡头朝两人一笑：“没有呢，只是在思索一些事。”

朱福来和曾微互看一眼，两人转过身继续做药膳。

慕浅浅呼出一口气，心下仿佛压着一团邪火。

慕浅浅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张清序会做出这种事。他帮慕忠，就示意着一种背叛！

停下手中的火，慕浅浅唤来桑絮，让桑絮去和慕家那边的探子联络一下，虽然马功名没有欺骗的理由，但是慕浅浅还是要自己去探查一番。

慕浅浅补充：“今晚便送来，越快越好。”

“是！”桑絮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醉食楼打烊后，前来接送的仍然是张府的马车，车上空无一人。

慕浅浅满脸沉重地坐上马车，心道：“他没来也好，正好探子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回到张府，张清序还未回府。慕浅浅独自回到落梅院，她坐上罗汉床，让丫鬟煮茶并端上一碟糕点。

今晚，慕浅浅势必等到天明，她要亲自向张清序讨个说法。

慕浅浅一杯接着一杯疯狂灌茶，门口突然传来声响，慕浅浅猛地看去，却发现进来的人是桑絮。

桑絮一言不发地进来，她靠近慕浅浅，伸手递来一个密函。

慕浅浅心底“啧”了一声，密函倒是比张清序本人提前到了。

慕浅浅接过密函，手中顿觉千斤重。她做了个深呼吸，手指微动打开，倒出封装在里头的小信纸，慕浅浅展开一看，下一秒，心髒直坠谷底。

【张清序昨夜造访慕府，两人相谈甚欢，家主亲自送走张清序】

心中一片冰凉，慕浅浅咬住下唇，她反手把密函塞给桑絮，让她偷偷处理掉。

桑絮“是”了一声便出去了。

屋中重回寂静，慕浅浅大口呼吸，心口时不时传来钝痛感。

为什麽？

张清序为什麽要这麽做？

他分明知道我恨慕家。

他为何不告诉我，他昨夜去了慕府？

……

慕浅浅脑海一片混乱，数不清的疑问混杂着愤怒，慢慢浮上心间。

张清序背叛了我！

就在此时，槅扇门“嘎吱”一声被人慢慢推开。慕浅浅转眸看去，待看清来人，她呼吸一滞。

张清序站在门边，他一袭白衣，身上沾染夏夜的凉气。张清序见了慕浅浅，双唇轻啓：“你……”

慕浅浅瞬间弹起身，一个箭步沖了过来。

“啪！”

一道干脆利落的巴掌甩向张清序的右颊。

顷刻间。

落梅院里的小厮们懵了，张清序也懵了。

张清序疑惑地转眸，待看见慕浅浅眼底的血红，他眼底的迷茫猝然消失，被另一种情绪替代。

慕浅浅红着眼，一字一顿道：“现在、立刻给我一个理由！”



九节茶药

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疼，张清序面不改色，眼睑轻颤一下。他不回话，回头瞥了一眼院中的小厮们，小厮浑身一抖便四下离开了。

“你说话啊！”慕浅浅不依不挠。

“……”张清序仍然一句不答，却往屋子里迈了一步，擡手把慕浅浅轻推入屋中，“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