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景象褪去, 浮现出翠竹绿林，她才发现自己站在青石板路上。

这条路看着有些熟悉，仿佛是去上清天宫的路。

经历了长久的黑暗, 突然让她窥见天光，眼睛是有些不适应的。

沈长谙搂着她，一言不发得行走在青石板路上, 日光洒下, 身影越来越长。

影子……

她旁边的这个人可没有影子。

怪不得她会下意识感觉不自在，鬼知道这是什麽东西。

好像在她与沈长谙刚认识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她直接动手灭了那家伙，现在也很想动手。

看着脚下那孤单的影子, 她丝毫不惧，直接开口问。

“你怎麽没有影子？”

“沈长谙”停下了步子, 手仍然搭在她的肩上, 丝毫没有想挪开的意思, 他偏头看向她, 说着，“因为我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她擡眼看向这个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 “你想干什麽？”

“或许我没有恶意。”他开口, “又或许……”

“我是你口中的那个系统。”

此话一出, 顾清疏整个懵掉了。

他这话什麽意思？他是系统！那为什麽是沈长谙的脸？

“你……”她想问清楚，可系统却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打断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麽。你心中想的是谁，我便是什麽模样，你想让我是谁，我就会是谁。”

系统总是死机，怎麽唤都不应，这会儿倒是能真真实实地看见这个所谓的系统，尽管是用的沈长谙的脸。

她一直搞不清楚，既然自己不是外世之人，那这个系统又是怎麽回事，为什麽总是在危机时刻为她指出一条路，还恰好都是生路。

这系统本领也太大了吧。

“那你怎麽总是不理人，好几天才蹦出来一句话。”她也是好奇，这系统既然一直在她体内，那为什麽和死了一样。

系统勾唇一笑，就着这张脸，她都快分不清这是不是沈长谙了。

太像了吧。

“因为我要休息啊。”

好，好得很。

罢工是吧！

她就差给这“勤劳”的系统鼓个掌放俩鞭炮了。

“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没想到t那麽快。”系统捏了捏她的脸，仿佛他就是沈长谙。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情。

“我又不是傻子，怎麽会有人没有影子。”

“那你不怕我是什麽髒东西？”系统听到这话，饶有兴致。

“你不是吗？”

“……”

好吧。

这样看来，他确实是像髒东西的，附在人身上，甩也甩不掉，偶尔还蹦跶几下。

放在普通人身上确实可以说是撞邪，还怪吓人的。

可顾清疏又不是普通人，天生胆子大，鬼见了都害怕。

能和他这种“髒东西”在这未知的境遇聊得这样开心，这世间也没几个人了。

“为什麽我能在这里看到你，不应该啊。”系统的手还是纹丝不动地搭在她肩上，就这样搂着她，她耸了耸肩，但那人仿佛没有意识到，装作没事人。

“这里是心魔专门为你们设置的幻境，倒是方便了我出现。”

心魔？就是方才她看到的那团红黑色的魔气吗？好像在封魔阵见过。

这玩意儿不是被镇压在封魔阵中不得解脱吗，莫不成是云鱼事变那日从封魔阵中逃出，逃到了玉罗城……

果然应了那句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后患无穷啊。

“因为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所以才有我。”

她听着系统的话，看向了身边的青竹林，只觉得心中酸涩。

这一条山路，也是好久不见。

“那我方才为什麽能看到千年前天陨的场景，还有阮师伯死前的模样。”她开口，却惊觉自己太过相信眼前之人，险些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来路与底细。

但她就是愿意相信，那是发自本能的信任。

系统倒是耐心，有什麽答什麽，丝毫不遮掩。

“可能是你身上有他们几个的东西吧，所以便能看到他们所经历的事。”

他们的东西？

那两个场景中唯一共通的就是，都有阮净。

天陨之时她并未看到沈长谙，而阮净死时也只有他自己和沈长谙。

所以……她身上有阮净的东西？

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她身上流着江别鹤的血，便能看到天陨的场景，这些时日又与沈长谙走得太近，体内或多或少会留些他的灵力。

也就只有这两种情况了。

“我什麽时候能醒？”她既然清楚了自己身处心魔幻境，身边也有系统相助，自然是想早些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