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坑里的人传来动静，铲土的人，一铲子下去，铲到了一些柔软的东西，泥土也湿哒哒的，那坑底的人直接吐了。

沈确连忙走到坑边，林雨芝也跟了过去。

火光映印下，虽无法判断坑底混合着湿泥软趴趴的东西具体是何物，但看形状，一定不是孩子的尸体。

待到天明，光线充足，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坑底埋着的似乎是些内髒。

一名锦衣卫带着仵作匆匆赶来。

仵作取了一部分进行查验，一会儿功夫就得出了结论。

“大人，这些内髒不是动物的，是人的。”仵作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而且，看这些内髒的大小，应该是小孩子的。”

仵作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衆人耳边炸开。

林雨芝闻言，加上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她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沈确脸色阴沉，下令道：“将这些全部挖出来。”

经过几个时辰的奋战，这些内髒被簸箕一点一点运到地面上来，带着腐烂的恶臭和湿水，堆成了一座小山。

它们的腐烂程度不同，一些锦衣卫在仵作的带领下，将一些还可以辨认的内髒清点出来。

“心髒八十一颗，肝髒六十七副，肠四十一副......”

听到锦衣卫将这些t数字一一报出来，林雨芝只觉得触目惊心，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不但诱拐孩子，将他们残忍杀害，还将他们的内髒取出来，究竟是要干什麽？



沈确怎麽了？

沈确伸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心里逐渐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掐着面前彙报情况的锦衣卫的脖子。

“大......人！”那人面目逐渐铁青，艰难地发出声音，用手紧扒着沈确正掐着他脖子的手。

忙碌的其他人, 才发现异样, 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 那锦衣卫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大口喘着粗气。

沈确模样癫狂, 试图从人们的拉扯中挣脱出来, 嘴里低吼着, “放开我，放开！”

“大人。”林雨芝穿过人群，不明所以地唤道。

她的声音吸引了沈确的注意, 他猛地朝她扑过来, 吓得她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幸好几人及时用力将他拉住。

沈确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他眉目温和, 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

沈确究竟怎麽了？

李慕走到沈确身后, 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后颈处，躁动的沈确昏死过去, 混乱的局面才得以控制。

李慕派人将沈确和她送回，他则留下来组织勘察现场。

沈确被送回了北镇抚司，他躺在用作短暂休整的那间休息室里。

寻常大夫都诊断不出沈确究竟怎麽了, 没有办法, 锦衣卫只能进宫奏明陛下，找来朱太医。

朱太医为沈确诊脉, 只觉得他脉象混乱，横沖直撞，朱太医眉头紧锁，思量片刻，“沈大人有中毒之像。”

“中毒？我一直同大人在一起，我都没事儿，他怎麽会中毒呢？”林雨芝不解地问，“朱太医可知他是中了什麽毒？”

朱太医摇头，“尚不可知。”

“结合他模样癫狂，似有暴力倾向，也没有办法推断出来吗？”她继续问。

朱太医叹了一口气，“很多毒药都有相似的表现，不知道是中了何毒，实在不好对症下药，倘若误判了，情况可能会更糟。”

“那该怎麽办？”林雨芝有些担心地说。

“你们还是赶紧想一想，沈大人最近都吃过什麽？接触过什麽吧？”朱太医提醒道：“中毒与毒发的时间一般不会相隔太长。”

“昨日白天，大人一直都在北镇抚司内，并未出去过，绝无中毒的可能性，只怕是在晚上，与李大人在荒山院落中沾染上毒药的。”站在一旁送她与沈确回来的锦衣卫说。

“晚上吗？”林雨芝在脑海里细细搜寻，她一直和沈确在一起，她与李慕没有事，那毒就绝不可能是靠空气传播的，有什麽东西是只有沈确一个人接触过的呢？

“是门吗？”她连忙说，“每一次开门都是大人在前面推开的，毒是涂到门上，沾染在了大人手上吗？”

“还有吗？”那锦衣卫问道，多问几处，方便一起查验。

还有？林雨芝细想，当时进门以后，她见沈确在查验桌子，她便顺着墙摸索了出去，余光中沈确好像从桌上端起了一只碗。

“荒宅里有一间挂满符纸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碗，大人碰过那只碗。”她说。

那一名锦衣卫连忙準备赶回荒山，朱太医说：“你且慢，我与你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