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将碗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涌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皱眉。

“大人，这里是做过什麽法事吗？”她打量着这个诡异的房间，忍不住问。

“看样子是。”沈确回答道。

沈确看着挂在空中的红布条，有些自然垂落，有些却在末端打上一个碗口大的圆圈。

林雨芝将火把拿低些，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屋子里的大量符纸和红布条点燃了。

她扒着墙壁走，想将这房间四周巡视一圈，突然，她脚下像踩到了什麽东西，刚擡起脚，头顶就传来响动。

她擡头望去，一个带着可怕面具的人，从天而降，他面目扭曲，发出骇人的声音，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

林雨芝的心猛地缩紧，视线被眼前可怕的一幕占满，她甚至来不及尖叫，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摔倒在地。

那人扑下来，将她完全扑住，在她身上扭曲蠕动。

“啊......”

连惊叫声都因为害怕带着细小的哭腔，不如以往那般中气十足。

她脑子一片空白，如同应激般在那人身下挣扎，疯狂飞舞着双手，可是无论她怎麽动，那人都罩在她身上。

一边的沈确听到了林雨芝那边传来的动静，连忙赶到她身边，一把将那个东西从她身上拿下来。

林雨芝还不停地挥舞着手脚，身体不安地挣扎着。

沈确将那东西丢到一边，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说：“是人偶！”

见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沈确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说：“林雨芝，是人偶！人偶！”

沈确的话传进林雨芝的耳朵。

她微微擡起头，看见了沈确。

她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大人，我害怕。”眼中的噙满的泪水随着话音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了下来。

沈确将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背，安慰道：“不怕，有我在呢。”

林雨芝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一阵后，终于恢複了平静，她一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问道：“那人呢？”

沈确放开她，重新捡起地上的火把，照着刚刚被他丢到一边的人偶，说：“在这里。”

地上确实有一只人偶，与成人的身量一般大，四肢关节可以活动，脸被涂得惨白，上面画着怪异的表情，阴深恐怖，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林雨芝只是看了一眼，连忙将视线移开，生怕它突然站起来，又朝她扑过来。

“它会动的。”她说。

沈确又将地上的人偶捡起来查验一番，没有任何可以使它动起来的机关。

“不会。”沈确说。

她刚刚一定被吓坏了，还是先离开此处比较好。

沈确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我们出去吧。”

她在沈确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她回过头看着地上的人偶，它为何躺在地上像一个死物？它刚刚明明会动。

一阵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离开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幸好沈确记得这院中的布局，他们按原路很快就走回了最开始的院子。

远远看见李慕拿着火把在一棵枯树下佝偻着腰，来回走动。

“李慕。”

听见沈确叫他，他直起腰，朝沈确挥手，示意沈确过去。

待到沈确与林雨芝靠近，李慕说：“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臭。”

“确实。”沈确说。

林雨芝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让人难以描述，像是哪里隐隐地透露出一股恶臭。

“刚刚我将整个院子都闻了一遍，只有这里最臭，我怀疑这树下埋了什麽东西。”李慕接着说。

“待会儿等其他人来了，把这里挖开看一看。”沈确说，他心里透露着不安，这种恶臭他曾闻到过，但愿这下面不是那些孩子才好。

不一会儿，数十名锦衣卫打着火把上来了，他们将火把插在院子了，视线更明亮了。

在他们来之前，李慕那个急性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铲子，已经在树下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了。

衆人轮番上阵，在树下挖出了半人深的土坑，越挖越臭，到后面简直臭不可闻。

林雨芝站在边上都止不住干呕，那些站在坑里挖土的人的境况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要不要找人先将你送回去？”沈确担心问道，一晚上又是受到惊吓，又是跟着熬夜，她完全没必要遭这些罪。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回去了也害怕，还不如与你们待在一起。”林雨芝一想到要她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待着她的小院里，脑海里的恐怖画面还挥之不去，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麽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