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我就放心,一个人呆在国内虽然挺寂寞,但13K的生意越做越大,能给我帮手的人又实在太少,从财务到行政到技术,所有的骨干基本都要从头培养,业余时间几乎被工作填满了,也不觉得十分难捱。
无论生意多难做,工作再困难,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有朝一日我能光明正大地跟他生活在一起,在M市,我就觉得,什么都能挺得过去。
除夕夜下了雪,我们没心思订中国餐馆,决定在家里包饺子吃。
在烹饪方面阿祖是天然的白痴,包饺子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工作离他的人生太远太远,所以重担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好在还有一个Debra能够给我打打下手,递个勺子倒杯水什么的。
饺子包好以后阿祖和黛比都欢喜赞叹,尤其是Debra,完全收起了以往对我横眉冷对的表情,甚至头一回承认了我父亲的身份:“爹爹很厉害呢,做的小鱼比中国餐馆的厨师都漂亮哦。”
虽然我是她的养父,但阿祖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父亲,这孩子独占欲很强,又鬼精鬼精的,只要我在家她就防贼似的防着我,连我偷偷亲一下阿祖她都要生气半天。
我跟阿祖说这孩子有恋父情结,长此以往不得了,搞不好会影响发育啊,得治,阿祖看了我半天,笑着说:“奇怪,明明不是亲生的,这毛病怎么也遗传呢?”
我无语,说起来我们真实年纪差了十七岁,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确实有恋父情结,于是对Debra的毛病也宽容了起来——起码我们的审美观是非常相似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吃完年夜饭阿祖收拾厨房,我带着Debra在客厅玩打弹子,玻璃球滚了一地毯,小家伙兴奋地大喊大叫,小脸涨得通红。
十点半点整阿祖带Debra上楼睡觉了,我拾掇了玩具,关了电视,随手在碟机里塞了一张碟片,卡朋特的歌声悠扬婉转,静夜里听来温馨极了。
一个小时后阿祖才下了楼,他已经洗了澡,睡衣外面罩了件毛巾浴袍,松垮垮系着根带子,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高,腰特别细。
“悃吗?”
他摇头,坐在我身边擦头发,我往壁炉里又添了几块木柴,让火烧的更旺些,最近寒流过境,他身体弱,一不小心就会着凉。
这个壁炉是夏天装修时我们唯一保留下来的旧物,其实家里有中央空调的,可阿祖喜欢它,我就没拆。
“吃个梨吧,润肺。”我在果篮里拿了个梨,打开水果刀削了起来。
“嗯。”阿祖到底有些累了,懒洋洋靠在沙发靠背上,“上次在中国城买了一瓶糖桂花,一会切片儿蘸着吃。”
“你真是越来越会吃了。”我笑着说,“以前没见你这么挑嘴。”
“老了,怕苦。”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在耳中平白的却有点难过,我淡淡笑了笑,将削好的梨细细切了片,在橱柜里找了糖桂花洒上了,用牙签插了喂在他嘴里,他摸摸我的头:“乖,孝顺孩子。”
他是越来越倚老卖老了,其实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跟大学生也差不多,小丁跟我说过附近还有女高中生给家门口的信箱里塞情书,这年头大概很时兴恋父什么的。
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一区是不是住着你一个同学,叫Tommy的?”
“嗯?”他咬着片梨,含含糊糊地说,“Tommy?哦……是的,上次顺路捎过他回家。”
如果只是顺风车这么简单的事,我就不会知道了,小丁说那个叫Tommy的来过家里好几次,还约阿祖出去喝咖啡听音乐会,不过他一次都没去就是了。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阿祖滑下来侧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我的大腿。
“没,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得了解你的交际圈子啊。”我言不由衷,不过说起来阿祖真是宜室宜家的好男人哪,脾气温柔,又长的这么帅,男女通杀那是难免的。
他轻轻地笑,我那点想法自然瞒不过他,不过他这人厚道,从来不揭穿我。
“十二点了。”我想起之前嘱咐小丁买过爆竹,“走,我们放炮去。”
“你不是吧?”阿祖的表情有点惊讶,“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们会被投诉到社区管理处,说不定还要罚款。”
“罚呗,又不会破产。”我给他穿大衣扎围巾,“走吧我兜着,放炮必须的,过年过年,不放炮怎么过年?”
“上次有个人在社区里烧垃圾,被判每周六上午端着忏悔牌在社区游行,持续了一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