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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番外成山篇（上）

◎“姑父。”◎

云婉的生辰在二月二十七。

张淩率领京城守卫军、护卫小皇帝到行宫附近春猎的时候, 偶然听见小皇帝身边的裳玉姑姑提起云婉的生辰。

张淩记忆深刻，去年云婉过生辰的时候，太后怕云婉因为先帝去世伤心, 特意寻来一块十分罕见的粉白色羊脂玉, 让能工巧匠雕刻成桃花送给云婉。

张淩知道云婉喜欢桃花，她生在春日，同桃花一般灿烂明媚，美好得遥不可及。

只是, 如今太后已经不在, 裳玉姑姑和小侍女叹着气，担心今年云婉的生辰宴怕是无人操办。

张淩站在军帐后面，听着二人边说边走进军帐，说话的声音逐渐也模糊不清。

张淩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腰间, 却只摸到冰凉的佩剑，这才想起那枚荷包已经物归原主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出军帐后面的时候, 正巧一名士兵跑过来, 说小皇帝要进入猎场里射猎, 请他快些过去。

张淩没再耽搁，当下朝着猎场走去。

每逢二月，大梁皇室都会进行春猎，张淩小时候也跟随英国公来过几次, 后来英国公回到荆州，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次春猎小皇帝照例举办，只是因为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原本应该护驾的北方边境军队被换成了京城守卫军, 张淩和英国公也奉命一同前来。

而此次率领京城护卫军的人, 是新任的兵部尚书——孙宗成。

孙宗成年过七十重新被起用，不仅再次担任兵部尚书，同时开始準备北方练兵事宜，加固北方边境防线，春猎后就要前往北方巡查。

张淩骑马跟在英国公身后，看见前方的小皇帝坐在马上，也不像以往那般活泼，没有追着兔子到处跑，默不作声耷拉着脑袋，似乎不是很开心。

孙宗成策马走在旁边，正和新上任的内阁首辅低声说着话。

“听说顾首辅的夫人即将临盆，此次首辅离京，怕是十分挂心夫人吧。”

顾逸明穿着绛色官袍，无奈笑着道：“家事哪有国事重要，夫人临盆还有些日子，倒也无妨。”

孙宗成点点头，顾逸明却凑近来，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前面的小皇帝：“宋万章宋大人，前几日被陛下调回京城任职，如此一来，北方边境军队的总兵人选，兵部可有推荐？”

孙宗成没有说话，默默看向前面的小皇帝。

宋万章这次私自调兵，虽然最后没有酿成大祸，而且一同剿灭叛贼，论功行赏的时候，小皇帝还特意提到了宋万章救驾有功。

但是，小皇帝借口褒奖将宋万章调回京城，实则明升暗降，孙宗成看在眼里，但也帮不上什麽忙。

经此一事，孙宗成看出小皇帝年纪虽小，心智却并不是一般的无知孩童，心中自有君王的谋划。

而他这个不省心的学生，上战场练兵打仗都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急功近利，这次也算是吃了大亏。

小皇帝像是听见二人说话，拽紧缰绳放慢速度，回头懒洋洋地看向后方的英国公：“国公最近身体如何？”

英国公一直没有开口，听见连忙策马上前：“啓禀陛下，老臣一切安好，有劳陛下关心。”

小皇帝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没说话的张淩身上：“既然如此，国公和世子过几日去趟北方吧，孙大人前往北方巡视，二位就留在边境军里。”

小皇帝摸着马儿鬃毛，声音依旧如同孩童稚嫩，语气斩钉截铁：“北方边境军队有多重要，国公应该清楚，只有国公在，朕才能放心。”

英国公愣了片刻，翻身下马行礼称是，张淩心里惊讶，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跟着父亲下马谢恩。

余光里，张淩看见顾逸明和孙宗成对视一眼，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早已经预料到。

小皇帝兴致缺缺，让二人起身后，独自策马往回走，耷拉着脑袋满脸愁容。

张淩不明所以，直到回到军帐之后，听见小皇帝被侍卫抱下马的时候，小声嘟囔了句：

“春猎姑母不在，真是无趣得很。”

裳玉姑姑守在军帐前，听见就笑了：“陛下若是想念殿下，回京的时候可以顺便去趟成山呀！正好也快到殿下的生辰了。”

一听这话，小皇帝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自从半月前，云婉在刑部公堂上拿出那封赐婚旨意，她和孟煜也不再有所避讳，孟煜辞去朝廷官职，跟随云婉搬回到成山。

朝政上的事情，孟煜在离开前已经处理好，全部井井有条地交给顾逸明，之后彻底离开京城，再不过问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