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然而幼鹿怎么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随着本能叫得更欢了。
邹士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畜生就是畜生,还没有一树根乖巧听话。”
他说着,先趴下试了试,想要去抓那幼鹿,然而他手臂不够长,连幼鹿的皮毛都碰不到,尝试了几次失败后,他只能无奈地站起身,又试着蹲下伸出脚。
这回脚是能碰到了幼鹿了,然而问题是,幼鹿不是人,不可能抓着他的腿爬上来,不被吓得掉下去就不错了。
邹士悦往下看了看,这里离地足足有十几二十丈,若摔下去,绝对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哆嗦了一下,赶紧收回视线,不看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他又尝试着踩了踩那棵树,感觉似乎还挺牢固的,便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一只手抓紧深深根植在土壤之中的野草,另一只手去够那处于边缘即将掉下去的幼鹿。
差一点……再差一点……够到了!
邹士悦抱起幼鹿,不顾它的挣扎将它放到了崖边,那幼鹿受惊不小,刚踏上坚实的土地便一甩后蹄跑了。它跑了不要紧,偏偏它的后蹄一脚踹在了邹士悦手上,他一声惊呼,便向下落去。
一开始看到邹士悦救鹿的举动,赵以澜早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这一路来,他都不知道救助过多少次小动物了。看他笨拙地爬下山崖,她有些担心,紧张地连心都要提起来了,而等他把鹿救了上来,她才放下心来,谁知心放下还没几秒呢,就听他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后仰倒,吓得赵以澜赶紧从藏身处跳出来,向悬崖那边冲过去。
还没等赵以澜冲到那边,崖下却传来了邹士悦那劫后余生的兴奋声音:“谢谢你啊小树,若不是你救我一命,我现在早已经是崖下的一抹亡魂了。我也而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显灵同我说说,若能办到的事,我一定倾尽全力也要帮你办到。”
树自然是毫无反应。
邹士悦却也不气馁,继续道:“你放心吧,我知道精怪修炼不易,特别是植物,不能动,要成精可比会动的动物难多了,因此你无需惧怕,我不会收伏你的。其实呢,你别看我是个道士,其实我什么驱邪捉鬼的法术都不会。所以呀,你要是能显灵就好了,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像见一次神仙呢……”
邹士悦就像是个复读机似的,即便没人跟他对话,他也能自顾自地聊上许久。
赵以澜听了会儿就感觉有点不耐烦了,这人是话痨吗?话可真多啊,她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躲起来的准备,他怎么还不上来?在下面跟一棵树聊天可愉快吗?要真想聊天,怎么也应该等上来,整个人脚踏实地有安全了之后再说吧?
——除非,不是他不想上来,而是他上不来!
赵以澜又在旁边听了几分钟,那道士的自言自语并没有结束。
“小树啊,你可要撑住,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该怎么才能回到山崖上,但我坚信,只要你坚持,就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因此,你可要好好撑着,我的生命安危,就交给你了啊……”
赵以澜嘴角一抽,光从外表来看,邹士悦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个话痨,谁知道说起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停不歇,而且他还不是对着人说话,他是对着动物植物都能说上一天一夜的那种人啊!
就在这时,赵以澜忽然灵光一闪,好好利用这一点。
她想了想拿出千面戴上,变成的是希波的模样,看上去仙风道骨,还是有那么点神仙模样的。看着那变成1的好感度,赵以澜有些怅然,任务做得多了之后,她的好感度就一直还挺有剩余量,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实在令人没有安全感。
她慢悠悠走到山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邹士悦。之前她看不到邹士悦在山崖下的模样,这会儿视角对了,她终于看到,邹士悦如同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山崖下横出去的那棵树,那树不过大腿粗细,还很快便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承受不了邹士悦的体重,嘎嘣一声断了。
邹士悦是仰面挂着的,他见有人出现,不禁连忙喊道:“这位有缘人,你看我如今颇有些不便,不知你能否对我伸一下援助之手?我似乎快要掉下去了。你也看到了,下方如此之深,若掉下去,我必定粉身碎骨,只能剩下点骨头渣子了。这样的死法太过可怕,我更欣赏的是无病无灾地老死在床上……”
赵以澜觉得自己真是服了邹士悦,都快掉下去摔死了,好不容易见到个能救自己的,居然还能抓不住中心地话痨那么多,若换一个理解能力差一点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说不定转身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