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起,赵以澜便有意无意地注意着系统面板上自己和邹士悦的距离,发现并无变化,她就知道他应该正在某处歇息。
赵以澜按照系统所指示的方向向前走去,等二人间的距离近到不到十米时,她放慢了脚步,透过树丛看到了正盘腿坐在一棵树下的男人。他看上去三十来岁,身着道袍,正打了个呵欠,似乎正在睡觉。
赵以澜没有再靠近,这个任务当然不好办,这个邹士悦的心愿是看到神仙,她上哪儿给他找一个神仙?只能自己扮演一个了。可问题是,她得演得让邹士悦相信她是神仙……而神仙一般的特点是什么?会飞?会法术?会无中生有变出东西来?
看了看自己只剩下4点的好感度,赵以澜感觉有点绝望。要让邹士悦相信碰到了神仙,那么她能做出的类似神仙的举动有用千面当着他的面变化,或者从系统那儿兑换药丸或者银子,凭空拿出来,又或者吃个轻功丸,用轻功伪装出会飞的假象……无论哪一种,都需要足够多的好感度进行支撑,她如今只剩下4点,不够用的啊。难道说,她应该拿成就点换成好感度来用?……舍不得啊!
赵以澜正在思索的时候,那道士打了个呵欠,从睡梦中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扶着树干起身,半闭着双眼往前走了两步,谁知脚下有一段树根凸起,他没防备,一个踉跄便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赵以澜:“……”这也太笨手笨脚了吧?!
邹士悦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就在赵以澜怀疑他是不是昏迷过去时,他终于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绊倒他的那个树根语重心长地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坏呢?我好好地走路,你为何要绊倒我?绊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没有啊,对不对?还连累你平白被我说一通,所以啊,今后小心些,别再瞎绊人了,你这是运气好,碰到了我这个好人,若碰上个脾气暴些的,只怕你如今已经尸骨无存,被人砍去当柴火烧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赵以澜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这人该不是个傻的吧?
……好吧,其实他要是个傻的,还更好糊弄呢,毕竟一般人哪会轻易相信什么神仙的说法啊?
赵以澜没有轻举妄动,她好感度不多了,决定要先来个知己知彼,弄清楚这个道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道士的身体协调能力着实有些差劲,在赵以澜跟着他走的半个时辰内,他就平地摔了两次,被路旁经过的兔子吓得摔倒一次,被天上飞过的鸟抛过两次屎……她觉得,他可能就是传说中被上天眷顾的奇男子吧……
不过走了半个时辰,这道士便颇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又找地方休息了好一会儿,期间发现有一只幼鸟掉在地上,他还爬上树把幼鸟放了回去,自己险些从树上摔下来,看得赵以澜始终提着一颗心。
等休息够了,邹士悦又继续上路,这回他总算没之前那么惨烈,路途顺利了不少,不过依然比普通人出的状况要多一些,令偷偷跟随的赵以澜不禁感叹,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平平安安活到这岁数的,她要是他,恐怕早就因为这些不间断的小意外而心力交瘁了。然而这邹士悦却不同,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似乎对这世界充满善意,似乎无论遇到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赵以澜庆幸自己不是个变态,若是个变态,这会儿看到邹士悦的模样,肯定要生出变态的破坏欲了,想要看看邹士悦在经历最深重的绝望之后,是不是还能像如今一般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不在意。
眼看着天色渐暗,饶是耐心十足的赵以澜也开始心生焦躁,她这跟了一路,却没有想到个最佳的行动方案,再这么跟下去,她都要到许都了——这道士的行进方向,正是许都。
当邹士悦又一次停下休息时,他听到一阵低低的呜咽声传来,不禁竖起了耳朵专心聆听,并慢慢往那个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他竟来到一处断崖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到崖下有一匹幼鹿,不知怎么的失足掉落下去,正好吊在崖下伸出的一棵树上,但掉下去容易,要上来却难得很,它没办法上来,只能发出呜咽声,听上去煞是可怜。
邹士悦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忙道:“别怕,我这就救你上来,你别乱动啊。”
那幼鹿哪儿明白邹士悦是什么意思,继续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邹士悦无奈道:“你叫得这般可怜,就仿佛是我在欺负你似的,万一让你的爹娘听到误会了可怎么办?唉,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是打算帮你的好人啊,你就放心吧,若不能救你上来,我肯定不会走的,你也别叫了,万一把狮子老虎什么的叫来可怎么办啊?我能救你,但我肯定打不过那种猛兽的,若它们到了,我就只能弃你而逃了,你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很不好啊?所以,为了你好我好,你便先闭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