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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慕生侧头看来,他夹着烟的手还维持着把额发向上捋的动作,眸光黑亮,浸着阴暗沟渠被太阳照到的光。
陈子轻有点儿不自在,嘴上说着和心声不符的话:“我不是心疼你,我是怕冬天洗的东西干得慢,有味道。”
张慕生把烟掐了:“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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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阳台就多了一台洗衣机,两个桶,一个桶洗,一个桶脱水,不管是洗还是脱,都会嗡嗡震动着乱跑,要是不按着,能从阳台跑到门口。
陈子轻是不管的,有了洗衣机,他还是只搓个内裤,其他都是张慕生负责。
赵帆尽放假来找陈子轻玩儿,给他挡风:“你们几号走?”
陈子轻还没跟张慕生提回去的事,他说了个模糊的日期:“小年前。”
赵帆尽心道,那还有小二十天。
阳光跑这儿跑那儿,陈子轻跟着它走,凳子搬了几回,腿上打开的笔记本记录着工人的饭钱开销。
赵帆尽充当计算器,在他报数字后进行叠加,等他算完才说起个事给他当笑话听。
“小遥,你知道笔仙吗,就电影里演的那种,我跟一伙人玩,你猜怎么着,笔真的自己动了。”赵帆尽说笑,“我靠,结果是一傻逼他妈的装神弄鬼。”
陈子轻蹙眉:“你玩那个干嘛。”
赵帆尽龇着个牙,笑得帅气又透着蠢气:“找刺激。”
小遥早前跟他透露鬼魂相关,他没当回事,毕竟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而他转述给大哥,想让大哥重视,仅仅是为了把答应心上人的事做到,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他“啧”了声:“一兄弟回去就发烧了,还一直发抖,身上的衣服才换了没一会就被汗给搞湿透了,嘴里鬼喊鬼叫的,他家里带他去医院也检查不出问题。”
陈子轻若有所思:“你同学的魂丢了吧。”
赵帆尽挑眉:“魂还能丢?”
陈子轻把圆珠笔扣在笔记本的封皮上面:“锅里放点水,把三根筷子站起来,叫他的名字,叫叫魂。”
赵帆尽拼尽全力憋笑:“小遥,筷子站起来,这不就是水的张力。”
陈子轻无力反驳:“别跟我说物理。”
赵帆尽怕他生气,立刻就把双手举起来放在脑袋两边,赔着笑哄:“我没显摆我那点半吊子的文化知识,我是个菜逼。”
陈子轻斜眼:“西大的学生是菜逼,那我是什么。”
赵帆尽看着他漂亮的脸咽唾沫,仙女。
靠,他好想跟小遥说,那厨子年纪大,爹味重,觉得你幼稚,没共同话题,经验丰富,八成心里有人。
那厨子出轨也好啊,他出轨了,小遥肯定就不要他了。
甭管手段卑鄙不卑鄙。
赵帆尽狠狠搔几下头皮,可他不敢做出丁点越界的行为,窝囊地在哥们的立场待着,为得是不想连面都不给见。
只能等着小遥跟那厨子吹了捡漏,反正他年经,身体好,可以慢慢等。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他时刻准备乘虚而入。
孟于卿那二逼放假前谈了个对象,笑起来像极了前任,他自己还没发觉,赵帆尽没提醒,这热闹不看白不看。
赵帆尽眼神炙热地看着面前人的后脑勺:“小遥,我们什么时候去网吧玩游戏,我带你打副本。”
陈子轻扭着头看前面新开的绝味鸭脖,想吃毛豆:“不想玩了。”
赵帆尽卖力道:“那跳舞的呢,有个新游戏叫什么舞团,我看这段时间挺多人玩,很火。”
陈子轻撇嘴:“我四肢不协调。”
赵帆尽哈哈大笑:“那又不是真跳,照着方向键按就好了。”
餐馆里,张慕生看大学生把人逗笑,画面碍眼至极,一股戾气扎进他脊髓,朝他大脑冲涌,他气息重起来,垂在裤边的手开始发抖。
比起孟于卿,这个哈巴狗样的赵帆尽更令他厌恶。
就在这时,装修工过来说:“张老板,吊顶这灯我们按好了,你看成不成。”
张慕生闭眼,再睁开时已经不见异常。
“可以。”他拿出烟盒,自己咬一根在唇边,递过去一根,“幸苦了。”
工人忙笑:“张老板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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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帆尽去看望病了的同学,他见那家人憔悴不堪,就让他们试着叫叫魂,说的是小遥告诉的法子。
死马当活马医。
哪知同学还真就不喊不叫了,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赵帆尽走在回去的路上,这会儿想到当时的情景,身上还是掉鸡皮疙瘩。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不能吧,这可是21世纪,还是要相信科学。
赵帆尽眼皮上一湿,下雨了,他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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