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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一句实话。
小县城、小镇子的,寡妇讨生活不容易,若不彪悍,早就被人连骨血都吃干净了。
能有今日成果,在座的姑娘们,不管是已经嫁人的林云嫣、林云静,还是尚在闺中的林云芳、朱绽,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老太太好本事。
而这句“能横着走”也不是虚话。
人情关系就是这么直接、简单,有价值的,谁都捧着。
余母有一位做京官、娶侯门姑娘的儿子,别说普通百姓邻里了,县太爷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
这也是余璞在高中后,能放心让老太太留在家乡的原因。
“她身体健朗,自然还是依她习惯,”林云静又道,“再过些年,她一人生活不方便了,再与她提照顾的事。”
林云芳听着,少不得又问起大姐与大姐夫日常相处如何。
林云静在此事上内敛,却也架不住林云芳撒娇,挑了些与她讲。
朱绽一面听,一面打量着屋子里外。
她先前听说过,这宅子其实是林云静的陪嫁。
“看得出来,你们家很满意这个女婿。”她低声与林云嫣咬耳朵。
林云嫣莞尔。
这话没错,的确是上上下下都满意。
一直以来,余璞手头都不宽裕。
刚进翰林院,俸银能够日常生活,但余璞必须节俭再节俭,他要按着计划归还诚意伯府银钱。
因此,成亲之前,他是与几个同僚一块合租了一宅子。
而诚意伯府嫁姑娘,祖母愿意挑中人品下嫁,却绝对不会委屈大姐与旁人合租院子。
京城地价摆在这儿,也不可能让余璞攒够银钱买宅子,最后两家商量着来,相看了这么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宅,祖母贴补给大姐。
林云嫣道:“都满意大姐夫的才华与人品。”
诚心实意结亲,自不会去盘算计较,目的就是让小夫妻两人过得好。
林云静不会因为娘家得势、付出的多就趾高气昂,余璞亦不会因为现今刚入仕、捉襟见肘而阿谀奉承,更不会拿着好处还心生怨怼。
实诚人办实诚人,日子才能走得远、走得顺。
至于外头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那就管不着了。
毕竟,各家有各家的相处方式。
这门亲结得好不好、对不对,时间会给出答案。
“挺好的,”朱绽感叹着,“地方不大,却很温馨。”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虚景,她亲眼见识过、愤怒过,如今看来,这种温馨远胜于侯门深宅的冰冷肮脏。
她对余璞的了解都来自于林家三姐妹的交谈,但她了解林云静。
林云静为人真诚,这日子能过得起来。
林云嫣从朱绽的口吻中听出了几分羡慕之意,又想到近些时日听到的些许传闻,一时也颇为好奇。
看了眼大姐与三妹,林云嫣微微斜着身子,问朱绽道:“我听说,于家那儿总有个和气婆子上门。”
朱绽挑了挑眉:“怎得?我这里油盐不进,他拐弯抹角想让你来当说客?”
“那倒没有,”林云嫣实话实说,“那日我们一道在茶楼里与他打过照面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他也没让国公爷代为示好、请动说客。”
这个“他”,指的就是保安侯的幺孙喻诚安了。
那日匆匆一面之缘,朱绽压根没往心上去,谁知道过了几日,一位嬷嬷就寻来了于家。
嬷嬷姓祝,一身勋贵人家仆妇的姿态气度,本人和气又健谈,来时还拎了两盒点心。
“她说来寻我的,”朱绽低声说着,“舅娘们以为她是你或者其他我熟悉的人家中的,就请她进门了。
我一问,才知道是保安侯府的人。
她倒是没说什么叫人为难的话,送了点心、撩了几句就走。
我不想收,她还不应,跑得那叫一个快,我又实在不好意思在胡同里追着她还点心……”
林云嫣听朱绽形容,光是想像一下那个场面,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说到底,也就是点心而已。
真为此在胡同里你追我赶,引邻居们出来看,那才是真被架在火上了。
“如此说来,他行事倒也有考量,”林云嫣点评道,“他自己与亲随不出面,由嬷嬷来,左邻右舍哪怕见着了也不会多想。”
真由喻诚安或者亲随寻到于家大门去,那不管收与不收,都少不得一片流言蜚语。
那对朱绽没有一点好处。
“嬷嬷来了好几趟,这次点心下次胭脂的,”朱绽叹着气摇了摇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和气得不得了,也没有给人吃闭门羹的道理。”
林云嫣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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