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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进来一个,指不定还有第二个,你既是东宫总管,不如赶紧再把人手梳理梳理,免得还有同伙。”李邵道。
郭公公自是应下。
李邵话锋一转,又道:“可如此一来,我身边缺了个人。”
郭公公忙道:“东宫这一批人,还有没有合殿下眼缘的?”
“没有,”李邵直接道,“但凡有,还能让那冯内侍拔头筹?还是再挑几个合用的来。”
郭公公想了想,道:“小的会禀报曹公公。”
这事越不过曹公公,李邵也清楚,没和郭公公多计较,只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探望探望徐简?”
郭公公:……
平心而论,那真是太应该了。
要郭公公说,不止辅国公府,连御林那儿也得去露个面,哪怕殿下不亲自去,交代他走一趟、送些酒水茶钱,亦是个表示。
可郭公公真有点怕李邵,别好好的事情、殿下突然想出另一茬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您说得对,”他先顺着,而后道,“但得等您身体恢复,您带病去探望,国公爷惶恐,圣上也不放心。”
李邵撇了撇嘴。
徐简会惶恐?
“行了,你退出去吧,我要歇会儿。”
闻言,郭公公行礼告退,到了外头廊下,依旧使人看护着,自己匆匆忙忙又去了一趟御书房。
事已至此,起码得让曹公公看到,他这人即便做事有糊涂的地方,但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欺瞒。
他到御书房外时,下意识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从御前侍卫到内侍,各个都紧绷着,有一股山雨欲来的闷。
曹公公出来见他:“是殿下有什么交代?”
郭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冯内侍被带走了,殿下想再往东宫添几个人手。殿下还提了去探望辅国公。”
曹公公眼皮一抬:“殿下是这么说的?”
郭公公颔首。
示意他等着,曹公公进去里头,与圣上说了一番。
圣上揉了揉眉心,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昨夜操心、几乎没有歇觉,今日又是大事压在心头,格外疲惫下,不得不备了浓茶。
再好的茶叶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入口厚重得发苦,回味也没有什么甘。
“添人手也行,让他自己拟个名册出来,再看着挑。”
“他要去看徐简就去,你等下再去见林玙,让他跟徐简打个底。”
“你告诉郭内侍,朕下午又见林玙又见三公,御前阴云密布,让邵儿再琢磨琢磨。”
曹公公悄悄看了圣上一眼,心里一声叹息。
圣上拿定主意的事,谁也劝不动的。
挑人,再不是挑懂事的,而是挑别有用心的。
与辅国公打个底,让他多多少少透露点有的没的,叫殿下思量、猜度。
让殿下在未知里琢磨,最终便是引向一个“有理有据”的废太子。
一步步安排好,走在这路上的是不知所措的殿下,可最心痛的无疑是牵着殿下的手往前走的圣上。
只能盼着,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经此磨砺,能迅速成长起来,才不算辜负了圣上的一片良苦用心。
曹公公应下,退出来仔细交代郭公公。
前两条,郭公公其实没听出什么端倪来,可最后一条,他顷刻间就明白为何“山雨欲来”了。
“曹公公,”郭公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围场遇险,也非殿下本意。”
说完,想到那冯内侍,他便压着声小心问:“真是那王六年一伙的?”
“不然呢?”曹公公哼笑,“不然能把圣上气成那样?”
郭公公讪讪:“那也不是殿下……”
“识人不清,”曹公公打断了郭公公的话,“圣上气这个呢。”
郭公公不再多言,闷头赶回东宫。
李邵没睡安稳,反倒觉得头痛,脑子里似乎有根筋一抽一抽地跳,跳得他眉宇紧皱。
听郭公公说完话,李邵瞥了他一眼:“你动作倒挺快。”
这是夸赞吗?
显然不是。
郭公公左耳进、右耳出,只当听不懂李邵的讥讽:“您挑好新人前,还是得有人跟着您。”
“随便吧,我明日去看看徐简,”李邵说完,又问,“父皇召诚意伯与三公做什么?商量怎么撕开冯内侍的嘴?”
郭公公硬着头皮道:“对方一次又一次算计您,这就是在挑衅圣上,圣上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李邵便没有再问。
入夜后,风雪又起。
郭公公没敢睡沉,差不多隔两刻钟就起来看一下李邵的状况,就怕他再起热。
好在这一夜还算安稳,没有出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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