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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路上还算顺利,就是江忆没多久就生了场病,劳累和忧虑所致,没什么大事,反复缠绵,到现在都没痊愈。
一梦摘了朵开的最大的花,塞到江忆手里,“小姐,你瞧它多漂亮。”
「可惜个把月就落了。」江忆放到鼻尖嗅了一会儿,抓在手中把玩,“找到合适的铺子了吗?”
安顿下来没几天江忆就让一梦去找铺子,一梦见她状态不好,一直故意拖着。
她摇摇头表示没找到,想了想,道:“虽说花开不久就落了,可等到明年花期,依然还会盛放。”
顿了一下,一梦继续说,“人也一样,无论什么事,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迟早会忘的。”
她边说边看江忆,只见方才被她把玩的松动的花瓣颤了颤……随即脱离花茎摇摇荡荡,落地悄无声息。
江忆知道她想说什么,对于时间长了就忘了这说法,她一直相信。关键在于,她没必要忘。
她相信沈千离,既然他让她等他,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只是他一日未归,这颗心就放不下来。
多日来缠绵病榻有她自己自责的原因,也有担心沈千离的原因。
江忆心知一梦是为她好,把花塞回她手中,笑道:“放心,我没事,我都知道。”
既然大家都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她也就不好再催找铺子催的那么紧。
每天吃吃喝喝晒太阳,人闲下来了,日子里好像除了等待就剩等待。
三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有时淘气的小猫挠了下门,她也要抬头张望许久。
十月,芙蓉落了。
江忆坐在塌前,剪了灯芯,将灯油添到最满。
经过长时间的休养,身子好了许多,精神还是有些不济。
她没熄油灯,给自己唱了一段催眠曲。
第43章 归来
江忆很久没做过梦了,今夜破天荒的梦到了些陌生景象。
梦里她身处一座恢弘庞大的宫殿,雕梁画柱、金碧辉煌。光影转换,又轰然倾塌成一片废墟,满目皆是断壁残垣和破碎的青色瓦片,被鲜血浸过后半埋入泥。
她跪在雨中,雨水冲刷地面,露出几分暗红的痕迹,触目惊心。
压抑的梦境让她不由将额头抵在墙上,发丝滑过,遮住大半脸颊。隐隐约约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替她把那些扰人的发丝拔到耳后。
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熟悉的冷香。闻到味道那一刻,她几乎浑身都战栗起来,立刻抓住了它。
有了动作,人也醒了,可她竟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她怕这是个梦,更怕梦醒。
即使手里的触感分明是真实的。
僵持良久,她听到耳后传来一声轻笑。
“还没握够……”
三分揶揄,七分轻慢。
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冲破喉咙,江忆咬住唇瓣,整个人缩到被子里,手握的更紧。
沈千离半开玩笑的「哎呦」一声,反握住她的手,“怎么,生气了……”
女人还在睡着似的,没给任何回应……
“那我给你道个歉好咯……”沈千离单手撑头,靠在她身后,声音低磁,“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女人还是没说话。
沈千离看着她单薄的肩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伸岀手,他摸了摸她的脸。触手温热湿润,却似乎比火还烫,搔灼着心脏。
其实他早就到了建安,也知道她们安身之处……除了一些身体上的原因以外,他没立即回来是想磨磨她的性子。
这女人太强太倔,如果不让她多品尝些失去的滋味,她可学不会珍惜他。
但现在立马后悔了,他没想到她会哭。
这该怎么哄啊……他也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啊。
「咳……」沈千离揩掉她的泪珠,“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江忆把他爪子拍了下去。
有反应就好办了,沈千离把头凑过去,小心掀开被子,“你别哭了,我给你好好道个歉。”
“唔……”女人声音闷闷的,就这么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沈千离想不明白,索性自顾自的开始检讨,“我错了,我罪大恶极。”
江忆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哭出来,简直没出息死了。
不过身后人的语气好像比她还没岀息,让她心情好了不少,起了点调笑的心思,“你错哪了……”
话出口,她才想起来这不是女友的死亡句式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沈千离被她笑的一头雾水,莫名有点紧张。这问题怎么回答呀,总不能如实承认他故意让她伤心吧。
“错在……咳咳……”沈千离一时间没想到更好的答案,咳了两声。
听到他咳嗽,江忆才想起来分别这么欠,她还没好好看看他呢。
江忆松开他的手搓了把脸颊,想让自己看起来气色红润,又故意把唇瓣咬到充血发红。做完一系列动作,她觉得自己离心机婊不远了。
换了种不那么幽怨的表情,江忆侧侧身子,还没等翻过去,被身后人揽住了肩膀。
“别动……”嫌她肩膀硌得慌,沈千离转为环着她的腰。
「嗯」江忆低声询问。
沈千离把头埋到她后颈窝,深吸一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我好好歇歇。”
江忆特别想问问他这几个月过的怎么样。
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身后人呼吸均匀,竟似睡着了。
心瞬间软了,她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任他抱着。香气环绕周身,比往日浓了几倍,偶尔他会咳几声,渐渐地,江忆也睡了过去。
没听到那声轻叹。
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身侧空空的,她突然恍惚,想不起昨夜沈千离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好在,床榻的凹陷清楚地昭示出此处曾有人睡过的痕迹。
心忽上忽下,这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伸了个懒腰,江忆走到镜子前,看看左边脸,又看看右边的脸。瘦了点,皮肤黄了点,下巴太尖了,因为长期睡眠不好还长了几个斑点,丑死了。
于是皱着眉去一梦房间讨了点胭脂水粉。
她那套东西都丢在长亭,来到这边一直没心情出去置办。
抹完脸后,她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扯出来一件一件的试。
这件颜色太深,那件款式太老,试了半个钟头都没找到一件满意的,最后又套回原来穿的那件。
然后去给沈千离留出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嘿,人不在。
在整个宅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没找到,也没有黑衣大哥的踪影。
江忆叹了口气,白忙活一早上。估摸着他还有事情没办完,又走了。
对于沈千离没跟她说一声就走了的态度,江忆刚开始还有点不乐意,转念一想人在就够了,竟也没追究他的下落。
对于那男人的要求越来越松,嗯,真没脾气。
但心情终归是恢复了,既然男人去忙他自己的事,那她也不能输,得把整个家庭担起来。
麻子扮相在镇北王那边已经留下案底,江忆想了想,干脆把头发全部束到头顶,佩上发冠,套上一件能遮够住脖子和胸部的男装。
一梦帮她一起乔装。江忆从来不问一梦和魏辙的过往,一梦也从来不问江忆为什么要伪装,就连这次跑路她都以为是帮忙逃婚惹出来的。
其实江忆没想隐瞒一梦,主要是她的来历说出来就跟开玩笑一样,原身的来历她自己还搞不清楚呢,更没法说。
收拾好都午时了,江忆拉着一梦陪她逛街。建安和长亭完全不是一个规模,主仆俩逛了一下午才逛完八分之一。唯一的感觉就是,王府丫鬟说的真没错。
建安的裁缝铺比比皆是,有头有脸的都愿意在已经成名的师傅那里做衣裳。
她一个外来户,一点根基都没有,一旦贸然进入市场很可能被联合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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