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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73)

作者:终欢 阅读记录


他一字一顿,毫不畏惧地正视顾随之的眼睛:“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墨寻见他看,倒是坦坦荡荡地朝他努努下巴,问:“你睡里面还是外......”

这话没能问完,墨寻忽的住了嘴。

——几滴血顺着顾随之的下颌滴下来,落到厚实雪白的氍毹上,这红同房里的暗色一比委实太饱和,明晃晃往人眼里撞。

墨寻的帕子都险些掉到地上,他瞧着顾随之,半晌方才声音古怪地开口。

“小将军,你流鼻血了。”

“没有,您看错了。”林慕转回头。

顾随之:“我不管,我活着没意思了,今天我就去死,你不用拦我,拦也没用。”

“别啊,前辈。”林慕顿了顿。

龙骨发出的幽冷白光照亮他的面颊,一缕绯红倏尔而逝,他靠在龙骨边,揉了揉因为醉酒隐隐作痛的额头。

“其实我还挺喜欢您的。”

珍珠认真上吊的动作停下,回“头”看他:“喜欢我什么?”

“喜欢您桀骜不驯的样子。”

林慕捏着珍珠,送入口中。

温热的舌尖一动,把小小一粒珍珠抵在口腔一侧,温热的内里接触到微凉的珍珠,微微瑟缩了一下。

那双微醺的眸子低垂,似一汪深潭,平静无波。

第35章

用别人的身体体验外界变化,就算感知再敏锐,也终究不如自己感受来得深刻。

何况此刻……

黑甜,温热,窒息,柔软。

顾随之说不出话。

珍珠圆润光滑,甜腻腻滚在舌尖。

林慕好像把珍珠当什么糖豆了,舌尖抵着冷白的珠子,轻捻细尝。

可珍珠不是糖,尝不出什么甜蜜的滋味,于是想吃糖的人感到不满,用牙磨了一磨。

这简直……

简直……

深柳祠缀以“祠”之名,其实已经同该字没有半分关系。

这处本是两百年前一左姓显赫世家的祠堂,彼时大梁刚刚开国,煊都方才被称作煊都,举国上下刚刚经历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又碰巧遭遇蝗虫雪灾,一时间饿殍遍地。

该世家族长不忍,自发开仓济灾,又提供住所供流民避寒,这尊活菩萨靠着饥肠辘辘的无数人口口相传,涌来的流民愈发多起来,渐渐地容纳不下。

谁曾想左家竟咬咬牙,将自家祠堂也开放出去广纳流民,几乎散尽家财,方才稳住了煊都城内飘摇不定的局面。

煊都的冬日漫长寒冷,流民整日群聚在此处,渐渐地开始做些营生,又经后世百年扩张发展,成了煊都如今最绮靡繁华的地方,虽遍地瓦舍勾栏,却也容纳着大梁最为热闹盛大的新年灯会,称得上一处奇景。

为了纪念这大义世家,深柳祠从未更名。可惜的是两百年间光景匆匆,那左家后人早已不知所踪。

墨寻把玩着他从谭书那儿得来的便宜扇子,同米酒一道走入这处酒色征逐的销金窟。沿途尽是富丽堂皇的酒楼茶社,煊都的权贵们最喜欢在此处会友接客、吟诗作对,亦或是吃酒狎妓、赌钱看戏。

这一浮奢的风气愈往里走便愈盛,直至墨寻二人停在深柳祠最为出名的繁锦酒楼前。

繁锦酒楼,墨寻将这个名字囫囵品了一遍,偏头嗤笑着同米酒做评道:“她怎么捡了这么个地儿待着?实在俗不可耐。”

可他甫一见到老鸨,立刻翻脸如翻书,由着对方满面春风地将自己迎进去,那和煦有礼的模样,实在叫人瞧不出异常。

这风韵犹存的老鸨见识颇多,早反复审视着将墨寻的一身行头估了价,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位非富即贵的俊公子,便先将人领进厢房,叫店小二上来最好的酒菜,又堆起笑容来:“爷喜欢些什么样的?姑娘还是——”

墨寻摇着扇子,笑而不答。

这鸨母立刻福至心灵,边唤“您稍等”边退了出去。

厢房门再开时,一群小倌们依次进来。繁锦酒楼确实与别处不同,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倌们并不一昧柔情曼妙争比女妓,反而大多清俊英气,很有良家少年人的风味。

墨寻粗略扫过这一排人,面上笑得招摇,心里却蔫了吧唧地想着:这个不够结实,那个也太瘦弱,这个不够俊俏,那个长得倒很不错,可看起来过于幼态了,他不喜欢这么白净的。

正当他准备瞎指一个完事时,却突然听见这些小倌里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质问:“怎么是你?!”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将在场其余人皆吓了一跳,鸨母忙差使人去捂这人的嘴要将他拖走,却不想这半大少年力气惊人,他挣脱了钳制,撑到墨寻跟前去,又问了一遍:“怎么是你?”

墨寻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忽然想起,昨日成亲时,他曾瞥见镇北侯府门后探出过这样一双眼睛。

没记错的话,这便是那镇北中护军徐家的小儿子。

徐逸之几乎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他想为自家小将军鸣不平,憋着一肚子怒火要对墨寻发,但又不知从何发起,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憋红了脸。

在这剑拔弩张的怪异气氛里,墨寻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他站起身,一把揽过徐逸之的腰,对着目瞪口呆的鸨母点点头道:“劳驾,他脾气不大好。”

老鸨登时喜笑颜开起来,知道眼前这位是遇着了旧相好——转念想想也不奇怪,这个小倌她瞧着面生,指不定是从何处刚收来的,同墨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风流债。

她思及此,麻溜地带着一众小倌关门离开了。

因而她不曾注意到,房内的徐逸之身形一僵。

——一把匕首,正不偏不倚抵在他的腰窝。

墨寻另一手还不徐不慢地摇着扇子,支使米酒出去后,他懒洋洋地问徐逸之:“镇北侯府是没人可用了吗?派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跟来。”

“你胡说什么!谁稀罕跟着你了!”徐逸之又气又恼,却不敢左右乱动,“你昨日才嫁给小将军,今天、今天就来逛青楼——你怎么对得起他!”

他越说越激动,既紧张又委屈,语速越来越快:“要不是我碰巧撞破你,你是不是就真要背着小将军寻欢作乐了?你、你不能这样,我娘说过,成了亲就要待另一人好的,就算你没那么喜欢小将军,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墨寻听得头疼,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照你这个说法,我活该为了他顾随之守节?”

“这哪里是守节呢?”徐逸之叫嚷起来,未曾注意那柄匕首已经撤掉了,“若是成了亲的还都像你这样,那这世间不得尽是薄情郎、负心汉!”

墨寻被他气笑了:“我同他之间本就无情无义,又哪儿来的负心一说?你与其骂我,倒不如回头仔细问问你家小将军,他究竟对着什么人情根深种?”

徐逸之猛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墨寻冷哼一声重新坐下,徐逸之急了,来捉他的衣袖:“你说清楚......”

只听“砰”一声响,一人气势森森地踹开了门,冷面朝他俩走来。

墨寻平静道:“小将军,听够了吗?”

顾随之朝他一点头:“对不住,扰了二公子的雅兴。”

语罢,他皱着眉看瞠目结舌的徐逸之,简短道:“解释。”

徐逸之立刻蔫了,缩着脖子支支吾吾地说清了来龙去脉。

他在侯府里待着无趣,这才偷换了便衣背着大哥徐慎之溜到深柳祠来看戏,没曾想刚到此处就远远瞧见了墨寻。

他这些日子已经听足了有关墨寻的各种传闻,见其直奔繁锦酒楼而去,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待他进到酒楼里来时,墨寻早已不见踪影,徐逸之探头探脑地想寻,却只见一龟公骂骂咧咧地来回走动:“关键时候不顶用!贱命的东西,平日里白养活了!”

可他甫一见到徐逸之,立刻双眼放光地奔来抓住他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脸:“这个生得倒很标志!怎的之前没见过,是今日刚来的吧——算了,赶紧给七娘送过去,别叫那位爷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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