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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咸鱼x野狗(317)
作者:咚太郎 阅读记录
他一直跑。
她就只能一直追。
清凉的微风拂过面庞,明明已经用尽全力在追逐。可他们之间的距离非但没能缩短,反而越变越长,长得好像一条银河,永远都无法逾越。
“祁越!!”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膝盖,不免有些恼火,也有些委屈地喊:“我就在这,你到底还要去哪里?”
“……”
祁越终于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脸被一团阴影笼罩着,身上绽开无数洞眼,小溪一样往外慢慢涓涓地淌着血。
“你……受伤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林秋葵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在扩大,但她并不清楚具体原因。
她只是想让他过来,然后抱抱他,替他处理好伤口,擦干净皮肤。
就像以前每一次那样。
真的只想那样而已。
然而一个起身的动作,他又跑了。
为什么要跑?究竟为什么还要再跑?
她想不通,但依然追随着一直一直跑下去。
她们大概跑了好远好远,从烟雨朦胧的南方到天寒地冻的北方,从楼房林立的街道到荒无人烟的海边。
林秋葵快要追上祁越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的指尖已经够到他的衣角。
谁知下个刹那,她被沙滩上一只遗落的红色水桶绊倒,手中堪堪触到的衣角随之蒸发,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祁越死了。
他真的死了。
林秋葵突然认识到这个事实,嘴唇微张,久久发不出声。
祁越死了,也就是说……
那个直白的任性的祁越死了……
会说我爱你的祁越死了……
喜欢反复问你爱不爱我的祁越也死了……
在战斗即将落幕的最后一刻,他们通通炸死了……
诸如此类的信息文字划过脑海,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就足够让她疼痛。
也许是海风吹得头疼,也许是沙子进得眼睛疼,也可能是心脏疼,喉咙疼,破皮流血的膝盖疼。如果现在有医生问林秋葵到底哪里更疼,哪里最疼,她一定答不出来。
因为她觉得全身都疼,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每一种细胞、每一根血管纤维都疼得剧烈而残忍。
她无法分辨这种痛的源头在哪里,想碰却碰不到,于是只能茫然无措地趴在地上哭。
悲伤就是你的心脏掉出身体,沉进空旷无人的海里。唐九渊说的是对的。
而林秋葵此刻承受的是比悲伤更痛苦的绝望。
起初她只是静静地、无声地哭。直到那股痛转移扩散,逐渐渗入骨髓,她像忍不住疼的动物那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古怪的尖叫。
紧接着更大的疼痛袭来,如陨石碾压她的心脏,推挤她的脏器。
她受不了这种疼,她想叫祁越,越想就越痛,越痛就越觉得窒息。
叫喊,哭嚎。
胡乱地蹬腿、流泪。
林秋葵侧身紧紧蜷起身体,连捂脸的余力都没有,生平第一次如此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呢?
凭什么呢?
长发松散一地,皎洁的月光照亮她的发梢,冰冷的海浪拍打她的小腿。
她不知道应该问谁。
全世界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是祁越?凭什么死的就必须是祁越?
他又没做坏事,没有害人,更没有随便杀人,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死去不是吗?
或许有人想要惩罚的是她,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她?
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家,没有被爱。
她拥有的东西那么少,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失去?
难道是她还不够满足吗?
是她贪婪,是她见死不救,所以才要承受这样的报应?
“陈漆金的死……难道要怪我吗?”
她大声地问了出来,依然不清楚在问谁,不清楚有谁可问。
“我提醒过他不要过度使用异能,我让他休息,我让夏冬深替他治疗,我已经尽力了!”
…… 谷欣怡呢?
一道细细的声音问:你明明可以拒绝给她越级卡,为什么还要给她?难道你不是为了尽快逃出研究所,牺牲其他队伍的人也无所谓吗?
“那是她的选择!!”
无言的愤怒横亘喉间,嘴巴里泛着苦味。
林秋葵破天荒哑声叫着,为自己全力辩解着:“谷欣怡!吴大钢!韩旻!亦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成年人!他们有权利做选择,包括怎么对待自己的生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异能,没有那么厉害也没有那么伟大!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从始至终都不属于这里!我救不了所有人!!你听到了吗,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我做不到!”
…… 所以你放任两个孩子死去。
它说:包嘉乐的母亲信任你。
她把儿子托付给你,你却害死了他。
“不……”
不是这样算的。
不应该这样算 。
林秋葵想要反驳,却哭得一阵阵眩晕,打嗝,没法说话。
虚伪、自私、罪人,如果能让祁越重新活过来,其实怎样说都随便。
祁越,祁越。
她只是想要祁越。
谁让她不知不觉没骨气到了这种程度,没有祁越,就没办法在一本虚假的小说里继续生存下去。
“就把祁越还给我,不行吗?”
“要是我真的做错了,换成其他、嗝……惩罚,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让祁越回来,让他活着回来……”
她哭着请求,恳求,最后是乞求。
铅灰色的乌云盖过月亮,海鸥发出高亢的叫声。
那道声音没由来地出现,没由来地消失。
天地间孤零得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林秋葵情绪崩溃,再一次弓起脊背,嚎啕大哭。
她哭了很久很久,很久,其间有好几次觉得没力气,觉得身体里的水分已经用完了,应该哭不动了
然而下个瞬间,想起祁越,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撕心裂肺地哭了下去。
她哭得几欲呕吐,好像要把从前所有难堪,悲哀,寂寞一次性宣泄干净。
连带着她为数不多的欢喜,她的淡然,她的理智,她对未来所有的期盼与希望,也一次性排出体外,
人真的会这么爱一个人吗?
他死了,你就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不会太用力了吗?
就不能稍微收一点回来吗?
林秋葵这样想过,做不到。
她累了。
太累了。
尽管没有直接参与战斗,看起来没有派上用场——抱歉,但她依然被疲惫所侵蚀。
她闭上眼睛,睫毛湿了,粘在眼睑上,脸也火辣辣地疼。
她就这样哭一边睡,睡醒了哭,哭累了睡,好像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很久,恍恍惚惚听到系统的声音。
“……宿主,宿主。”
“林秋葵。”
很奇怪,这一次它的语调不再平板,声音也不再通过脑内传播,而是来自遥远的天空。
大约是她潜意识排斥的缘故吧。
林秋葵提不起探究的兴致,随意找了个理由。
“林秋葵,你不能再昏睡下去了。” 系统郑重其事地告诫:“否则你将彻底失去自我意识,永远沉眠于异种残留的幻境之中。”
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小说,任务,异种,左右她对这些东西没了兴趣,倒不如梦里躺平,也算死得其所。
“……”
好似读到她的心声,系统静默两秒:“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让你的生命到此为止,即便错过复活祁越的机会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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