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野心臣(157)

作者:南通欢 阅读记录


在我直勾勾的凝眉观望里,他眸中如水墨成黛,只可远观意气,然后不容拒绝地打横抱起了我,然后低笑着在我唇上浅尝辄止一下,眼眸眨动处,火焰微光腾跃,是出奇的丰神俊朗,俊美无俦。我没有挣扎,只是平淡地直视着他,宛若凝望灼心烈日般直视他的真心,点到为止的笑生两靥。

我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叹息声淡得没入穿廊的风里,一息过后,再见不了踪影。我侧在他稳健步伐边,慵懒出声。

“怀民。”

张怀民脚步一弹指的停顿,那错愕的容色还是收起,磁性的嗓音铺天盖地袭向我,情话不离,是我心底不断澄明,化浊为清。

“嗯?”

他细腻的声音抚平了我眉宇的烦闷,我忽然就放下了,戏言道。

“我从未变心,怀民,情感上,生疑的一方是你。”

他抱住我的着力点开始微微收缩,我却处变不惊地只是说下去,摆明是不吐不快的架势,却说不出的落寞与无所依托。

“我从未在替你谋略上藏私乃至献出生命,陛下,将我暴露于百官之前衣不蔽体的,还是你。”

张怀民峻峭流失,有一刻的错觉,他描摹出的,不是我在边地刀枪所刻,而是形销骨立般的轮廓。

再三斟酌,他终于颤巍着开了口。

“钟离,原谅我吧。虽然,我无可饶恕。”

我听闻此语,微微笑开,温敛仅道。

“怀民,我永远饶恕你,你记住了。”

我近乎是叹息般说出这最后一句,然后绵软地瘫倒在了不知心绪如何的张怀民怀中。最后所见,是他宽厚肩膀为地平线,天光像深蓝色的丝绒,轻软如鹅毛,阳光隐匿在云层之后半分澄明。

云绪遁走,日月合了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榻上“博弈”

“嘶……”

被大力拦腰整个凌空甩上去的我腰窝狠狠撞上桌沿,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继而被毫无预兆的暴风雨一般袭来的吻打乱了呼吸。我微微地陌生,陌生这个曾经将我轻拿轻放的男人, 此刻只是默不作声地赌气着将我一点一点褪去伪装与衣物。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几乎重叠了我们清晰的喘息, 却无一句情话。

他指尖向内扣去, 毫无怜惜之情地掐住了我敏感的腰部, 我瞳孔一涨, 然后狠狠瞪向他。

他却只是埋头耕耘着, 并不看我一眼,柔软的唇顺着我敞开的衣裙渐渐往下, 逐渐延伸至光滑的颈部, 然后危险地在我锁骨处迟疑一瞬,抬眸望我一下, 那是野兽饕餮前的眼神,野性的,侵略的, 残暴的。

我稍一愣神,他已噙着笑意顺流而下,一下拖住了因为刺激而差点失去重心的我,侧耳在旁,异常的不冷静。

“钟离, 你是我的。”

我皱眉,面色冷漠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与勾引, 强撑着冷汗簌簌一字一顿道。

“陛下, 钟离自然是瑾国的臣。”

张怀民肉眼可见地不爽,惩罚性地一咧嘴, 继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恶意摩挲着,端详着我陷入潮红的面色加重了力道。

“钟离,你唤我什么?”

我嘤咛一声,厌弃地撇了还在微笑的张怀民一眼,咬了咬牙,缴械投降道。

“怀民。”

他难看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于是兴致甚高地俯首压上我的半身,额头轻轻抵住了我,冰冰凉凉间,某处的炙热却难以忽视。

我近乎惶恐地闭上了眼,死死咬紧牙关不使自己闷哼出声,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张怀民好笑地开了腔。

“怎么?前几日不是还在我身下求饶么?怎么今天,隐忍至此?”

我刹那睁开眼睛,眼底的冷然不可掩饰地射向轻佻而魔鬼般对我加以施刑的张怀民,唇角挂了霜。

“张怀民,那是因为,前几日,我甘愿与你共赴极乐。我让你,不意味着我可以任人摆布。”

似乎话里有话般,我捎带着揪起张怀民俯身散落在肩侧,使我肩颈丝丝痒痒的那一缕发,眉目凛然。

张怀民眸光一闪,即刻开怀,然后眼睛眯起,挑了挑染了红的眼尾,威逼过来。

“钟离,难道你为了坚守你的底线,连我对你欢愉的邀请,都舍得拒绝吗?”

我感受到他的力道随着话语的拉伸徐徐巧巧地加深,我如遭雷击般挺了挺身子,不消片刻,在我尾骨处潮水般打来的酥麻吞噬了我的心智,我却咬唇笑出了声,近乎是哭腔,却绝无半分求饶的意味。

“张怀民,我明确地告诉你,是的。”

张怀民一瞬不瞬地凝视我半晌,然后不计前嫌地缓缓一笑,凑近我的耳畔轻轻吹气,手指尖的温热还在延续着。

“那么,是因为谁呢?”

我终于生了气,不顾在我耳垂处轻轻啄咬的张怀民,猛然将他推开,严峻地一字一字道,再无恋人间旖旎的情绪或是温存。

“张怀民,我说过了,我和他,无半分儿女私情。”

张怀民狡黠的眉眼也陡然冷却下来,然后怀了疑色,字句都缓将下来,却还是疑问句的语气。

“钟离,如果说,我不信呢?”

我冷笑一下,向后毫不迟疑地一翻身,顷刻落地站稳,矫健一如往常,很快从情欲中抽离,面上恢复白皙无痕迹。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身前隔开是方才我们还在上方缠绕呢喃的桌椅,此刻却是显得冷质起来,隐隐疏离。

我一撇衣袖宛若振动翅,微一侧身,愤恨地睨向他,全无心虚与逃避。

“陛下。”

我定定望着张怀民极快地笑了一笑,换了称谓,然后面色不善,凝眉冷眼。

“您,爱信不信。”

张怀民心里乍然掀起巨浪,不复平淡,他却强按心中吃味与嫉恨,面上温情不变,漫步上前。

“钟离,你怕我?”

我警觉地向后挪动几步,冷酷出言,无法克制地失望。

“臣原以为,陛下是知臣意的。可惜如今看来,并不是臣所想,臣,看重自己了。”

张怀民暗哑地扯出一道微笑,细碎的光穿透窗棂映在他瞧不清情绪的轮廓边缘,半明半暗间,他带了几分狂躁。

“钟离,我只是……我只是怕失去你……”

我心里尖锐地疼痛一息,继而我不动声色地回应他,言语舒缓许多。

“怀民,我说过,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张怀民却头疼欲裂般扶了扶额,然后眼眶全红,宛若失控般跌跌撞撞地奔向我,吻住了我半露的肩膀,是啃咬,也是亲吻,让我忍不住哼唧一声,然后感受到他的不由自主的颤抖,这才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他,不敢撒手。

“钟离,你知道的,我一路走来,太多人背叛我,太多人认为我失去价值临阵倒戈,只有你,在坚定地选择我……”

他泪水盈眸,深情地抬眸,是天生的演说家。

沉醉与我唇齿相依,声声低落,悲伤满溢,犹如梦中的呓语。

“你不知道吧,父皇其实留了后手。”

我身形一僵,感受到我的局促和震惊,张怀民笑叹一声,起身扶正我的肩膀,唇角勾起,如痴如狂,眼底的黑色波涛逐渐暴涨。

“如果你我交接不成,那他,就传位给张乔延,保全自己一世英明。”

我骇然失色,握住他的手止不住地发凉,然后难以置信地颤抖了声线,不愿相信那个慈祥施以我眼色的先帝,那个在战场上曾经挥刀斩尽中原乱局,一统腹地的英武先帝,临终前作出了选择了在史书里屈服地苟活的卑劣选择。

我轻轻呼吸,稳住纷乱的心跳,然后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么,怀民你从何得知?”

张怀民却似乎料定了我会问,无限悲凉地在我颈处落下深深浅浅的吻痕,似乎在抓住流泄的光阴反复标记我,似乎在宣泄上天于他的不公,似乎在呼应他所悲戚说出的真相。

“钟离,你知道吗?在我们成功于大殿上会合时,在我们欢庆夺回对京城的控制权时,当我们受到百官拥戴之际,我无意间望见,那遗书上的字迹,在不断消失,在不断抹去,在成为一张白纸……”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