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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图笑着问道。
皇上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反应了过来,“承恩公!”
“没错。”
葛图笑着合上盖子,忆往昔一半说道:“奴才记得昔日承恩公曾有意将皇后许给礼亲王为妾,但礼亲王事败,承恩公府便将皇后转许给皇上,恰好抢了贵妃的后位,之后数年,两家争纷数起,承恩公虽不如菩萨保有兵权,可春英氏家族历经两朝,朝廷上下不少要职都是春家人。”
皇上立刻反应过来。
他起身,拱手对葛图行礼:“朕多谢先生提点。”
葛图忙起身避开,“皇上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心里着急罢了,奴才是多嘴说一句,奴才活到这个岁数,早些年也是事事盼着个迅疾,如今这个岁数才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
“皇上如今要紧的是有龙子。”
葛图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朕心里明白。”
皇帝微微颔首。
君臣俩正谈话,李双喜局促地走了进来,打了个千,“皇上。”
“有什么事,没见朕跟先生聊的投机。”
皇帝皱眉。
葛图忙摆手:“皇上,奴才年岁大了,可得告辞了。”
他心里有数,这个时辰,八成是后宫妃嫔有什么事,云妃在后宫中很是低调,自己这个阿玛也少扯后腿才是。
“先生不多留一会儿?”
皇帝有些不舍。
朝廷后宫中,他能说话的人实在不多。
葛图拱拱手:“奴才是怕打扰皇上的好事。”
皇帝尴尬不已,咳嗽一声,“先生真是,罢了,李双喜,你替朕送先生出去,叫人抬轿子的时候慢一些,别颠了先生。”
“嗻。奴才肯定叮嘱那些小的仔细抬轿子!”
李双喜连忙说道,对葛图做了个手势,“葛大人,您请。”
“有劳。”
葛图对李双喜很是客气,微微颔首,丝毫不摆架子。
李双喜等人也对这位老大人很是尊重,他亲自给葛图打轿子,又吩咐了小太监好好抬。
葛图突然打起轿帘,“李谙达,近来不知云妃娘娘跟大阿哥如何?”
“两位主子都好,一切如常。”
李双喜忙躬身回话。
听了这话,葛图才算放心,“多谢李谙达。”
“葛大人客气。”
李双喜可不敢受这谢,“奴才看云妃娘娘气色比以前好,今年入冬都没犯病,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去了病根了。”
“只盼如此。”
葛图脸上露出些笑意。
李双喜目送着那轿子渐渐远去,这才回身回养心殿。
第49章 升职的第四十九天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吉祥。”
温妃穿着一身月白色绣腊梅的棉袍,外面罩着件嫩绿色云头背心,手腕带着成对的白玉环, 白玉环温润, 光线溜过, 便如同镯子里有牛乳在缓缓流动。
温妃这身打扮是精心挑选的, 就连鬓发上戴的珠花也是挑了又挑。
奈何她这般作态无异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皇帝看见她来,叫了起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做什么?”
李双喜踏进屋里,听见这话, 都替温妃觉得寒心。
这天寒地冻的跑过来, 温妃娘娘能为的什么, 不就是想在皇上跟前卖个好。
温妃显然也觉得有些难堪。
她斜签着在绣墩上坐下, 道:“皇上, 臣妾是替皇后娘娘给您送些点心,听闻皇上这几日依旧勤学苦读,皇后娘娘很是惦记您, 臣妾一无事人,就替皇后娘娘来跑腿。”
“哦。”
皇帝了然点头, 平淡地说了句:“皇后有心了。”
他既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 也不见什么厌恶神色。
温妃看了侍琴一眼。
侍琴忙捧着食盒上前,李双喜上前接过,在皇帝旁边的紫檀雕百草炕几上打开, 点心的甜腻香味扑鼻而来。
“皇上,是芸豆卷、玻璃鸽子糕跟奶汁角。”
听到奶汁角的时候, 皇帝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他抬起眼, 黑白分明的双眼看向那几道点心,随后垂下眼睫, 睫毛掩过些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奶汁角,这点心朕可有日子没吃了。”
“那皇上等会儿可得多尝尝。”
温妃温柔地说道,嗓音轻柔得仿佛一阵清风。
皇帝嗯了一声,却也没动筷子,而是看向温妃:“点心你也送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温妃一怔,神色有些尴尬。
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想好了,还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可等到了养心殿这里,见皇上不是十分热络的模样,温妃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
但人都到这里了,总不能连这个机会也错过吧。
温妃看向侍琴。
侍琴机敏,福了福身:“皇上,我们娘娘近来苦练琴技,不知能否请您指点指点?”
皇帝微微挑眉,错愕中带着些许古怪的神色。
“弹琴?温妃想弹什么曲子?”
“臣妾会的也不多,最近倒是弹的文王操多一些。”温妃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谦虚道:“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如意,皇上等会儿可得多多包涵。”
皇上唔了一声,带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微微颔首。
温妃喜出望外,对侍琴点了下头,侍琴去外面,从小宫女手里接过琴带了进来。
李双喜吩咐人摆了琴桌,炉瓶三事。
养心殿点的香自然是龙涎香。
但这龙涎香里还带着些松柏气息,清冽如松,香气馥郁。
温妃双手按在琴弦上,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琴声铮铮,低沉,庄严肃穆……
殿内安静无声,只听外面北风呼呼吹过。
琴声从养心殿的门窗钻出,绕过东二长街,如蝴蝶一般飞向偌大的紫禁城。
乔溪云在描绘着花样,听得这琴声,不禁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这又是文王操?”
“是,听着这琴声好像比先前近了些。”
白梅侧耳倾听了片刻,说道。
李福全进来,“姑姑好耳力,奴才去打听了,刚才温妃娘娘往养心殿那边过去了。”
果然。
乔溪云跟白梅对视一眼,会意一笑。
李福全见她们俩不但不担忧,反而还能笑得出来,不禁纳闷地挠挠头,“娘娘,您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乔溪云低头穿针引线,打算给自己做一身春衣,“她日日弹琴,为的不就是这日,这都是迟早的事。”
“可奴才怎么觉得温妃像是在学您!”
李福全囔囔道,双手插在袖子里,脸上带出些不忿,显然很为温妃这学他们娘娘争宠不高兴。
乔溪云道:“学就学吧,天下间的事又不是学了旁人,就能跟旁人一样。”
她抿着唇笑道:“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啊?”
李福全听得一脸困惑,什么橘不橘的。
娘娘莫非是想吃橘子了。
一曲声尽。
温妃平复下情绪,双眼带着期盼地看向皇帝。
皇帝沉默片刻,思虑许久后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让朕指点指点?”
“臣妾能有这等荣幸吗?”
温妃心里欣喜,压着激动地问道。
皇帝道:“没有。”
旁边的李双喜险些被口水呛着,他忍着这口气,抿着嘴唇,脸都涨的要爆炸了。
“啊……”温妃脸上浮现出困惑,随后渐渐地脸上越来越红,就连脖颈也都通红得仿佛能滴血。
“你这琴声朕点评不了,你去找皇后吧,大概她比较能欣赏。”
皇帝摇了摇头,上下打量温妃,颇有一种惊奇的感觉,“你勤学苦练,就练成这样?”
这简直就是羞辱。
温妃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她起身,提起裙角就跪下,“皇上,臣妾、臣妾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您?”
皇帝笑了一声,“你没得罪朕,朕只是惊讶你这才女居然弹琴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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