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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回过神,屈膝跪下,养心殿内烧着地龙,可金砖的坚硬却不是地龙能改变的,春贵人这跪了一下,膝盖疼得不轻,却忍痛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只是个误会,昨日我身体有些不舒坦,下辇行礼的时候迟了些,乔嫔娘娘也没怪罪,还关心了我几句话。”
皇帝侧卧着,手撑着右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春贵人。
春贵人不是不知皇上在审视她,却连头也不敢抬,直到那两道视线转移开才稍稍松口气。
“既是如此就好,朕还以为你是得意忘形了呢。”
皇帝笑了下,眼里却平静如深渊,“以为得了宠爱就可不在乎宫里规矩。”
“皇上,奴婢怎敢如此狂傲?”
春贵人吓白了脸色,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真不是有心的。”
“行了,伊立吧。”皇帝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神色懒散,“朕知道你也没这胆子,下去吧。”
“诺。”
春贵人被宫女搀扶着起身的时候,背后都是被冷汗打湿的。
养心殿后厢房收拾的干净暖和,铺了芙蓉软褥,屋内还点了龙涎香。
“贵人好生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夜里只管喊一声便是。”云方福了福身,梳得一丝不苟的辫子上只绑了一根正月里应景的红绳,态度恭敬却不逾矩。
春贵人点头道了声辛苦,就让他们下去,都忘了往常打赏的事。
她脱了鞋,躺在床上,整个人浑浑噩噩。
如果是在永寿宫时是惊惧,在养心殿的时候就是如遭雷击了,她心里庆幸不已,得亏自己先前被贵妃敲打,放弃了在皇上跟前给乔嫔上眼药的事,不然今日要是自己开口,皇上不知还得怎么怪罪?
春贵人越想越觉得后怕,次日的时候去请安,眼下一片青黑。
旁人倒是好说。
温妃那眼神真是跟刀子似的。
她拿帕子掖了掖唇角,看似调笑一般问道:“春妹妹怎么这般憔悴?昨夜莫非没好睡?”
众人不禁朝春贵人看去。
乔溪云也带着些好奇地看向春贵人。
春贵人扯了扯唇角,“多谢娘娘关心,不过是昨夜风雪大,听着雪声一时睡不着罢了。”
乔溪云眼神微微有些吃惊。
以春贵人的脾气,往日这会子定要炫耀一番自己如何得宠,今日倒是会寻借口了。
“是啊,昨夜下的好大雪。”贵妃清了清嗓子,道:“今早寅时的时候,外面就亮的惊人,我还当是天亮,谁知道开窗一看竟是雪光。”
众人都得看贵妃脸色,见贵妃帮着春贵人说话,少不得也跟着岔开话题。
孙贵人道:“这雪下的好,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肯定能丰收。”
刘常在轻声道:“难得这么大的雪,今日倒是赏雪看花的好日子,不知道奴婢等可有这等眼福。”
见众人奉承,贵妃脸上也有了荣光,三五两下敲定下午邀请众人去赏雪看花。
她笑盈盈地看向皇后等人:“娘娘跟诸位今日可赏脸?”
皇后笑道:“我怕冷,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就是。”
顺妃等人就更不可能答应。
贵妃瞧向乔溪云,“乔嫔妹妹呢,可不是还怪罪上回本宫的宫女做错事吧?”
“娘娘真会说笑。”乔溪云起身行礼,“臣妾哪里是记仇的人,不过是下午要练字帖,怕是不得闲,何况我笨嘴拙舌的,去了也说不出什么好诗词来,还是算了。”
“那真是可惜。”
贵妃嘴里惋惜了一番,却也没多劝。
回了承乾宫,白梅姑姑去取了碧玉膏给乔溪云上药,手指上的水泡好得快,不过一两日就差不多好全了。
白梅姑姑道:“这碧玉膏真是灵,得亏用了这膏娘娘手上才没留痕迹,这么一双玉手,若是有瑕,岂不是叫人惋惜。”
“姑姑快别笑话我,我这哪里叫什么玉手。”
乔溪云笑着摇头,又想起一事,“今日春贵人却跟往日有些不同。”
白梅若有所思,道:“奴才听说昨日春贵人去了永寿宫,据说还在永寿宫呆了有段时辰,想来贵妃娘娘有所提点吧。”
贵妃……
乔溪云眉头微微皱起,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春贵人无脑跋扈,固然是麻烦,但是蛰伏起来,又何尝不叫人担心?
想了想,乔溪云把念头按下,说到底,她现在所有的不过是皇帝的些许宠爱。
先前对付成贵人是运气好加上成贵人心里有鬼。
现在要对付春贵人,看似简单,实际上可不容易。
其他不说。
春贵人住的咸福宫跟承乾宫是一西一东,光是打听消息,都得耗费一番心机。
“继续叫人盯着,要是要钱,姑姑可自取,不必吝啬。”
乔溪云握着白梅的手,“如今一金之功,他日必当千百倍以还。”
“奴才明白!”
白梅心里涌出一股豪气壮志。
宫中人无不是捧高踩低,逐名逐利之人,在宫里要想消息灵透,少不得到处花钱打点,因此最怕跟的主子出手小气,乔嫔娘娘虽然出身不显,家世单薄,却比旁人更聪慧,在银钱方面从不小气。
白梅私心里未尝没有想过乔嫔娘娘他日保不齐不只是一个贵妃之位。
“皇上……”
李双喜躬身进了西暖阁,“贵妃娘娘派人来送请柬。”
“请柬,贵妃又搞什么?”皇帝看着手里的《韩非子》,头也不抬,只随口问了一句。
李双喜道:“奴才听说贵妃娘娘邀请后宫妃嫔去赏雪看花?”
皇帝翻书籍的动作一顿,眼皮撩起,看向李双喜,“后宫妃嫔都去了?”
“不是,只去了春贵人、孙贵人等人,皇后娘娘,乔嫔娘娘她们都没去,”李双喜估摸着皇帝的喜好,道:“乔嫔娘娘还说要去练字,不得空。”
“又练字……”
皇帝唇角掠过些笑意,他合上书籍,想了想,道:“朕记得内库里有套冷暖玉棋子,你去寻了给乔嫔送去,顺便送几本棋谱。”
“嗻。”
李双喜忙答应一声,又迟疑地问道:“那回头乔嫔娘娘要是为什么缘故赏赐,奴才该怎么回答?”
皇帝不禁莞尔,手撑在塌上,懒散道:“就说朕嘉奖她这么勤勉,正月里也在练字,不过不妨松散些,下下棋也好。”
“是,是,还是主子爷您想得周到。”李双喜恭维道:“那贵妃娘娘请柬……”
“你去吩咐御膳房给永寿宫送几桌席面,朕就不去了。”皇上摆摆手,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双喜心里暗道,贵妃娘娘哪里在乎这几桌席面,只怕是盼着皇上过去,给足她脸面呢,只可惜她请的不是时候,今儿个早上,宫外来了消息,菩萨保跟先太子礼亲王走的亲近。
只怕等过几日上朝,便有御史要上折子弹劾了!
第47章 升职的第四十七天
“哎呀, 这就是那冷暖玉棋子?”
如意等人好奇地在旁边围看着,一个个左瞧瞧,右看看, 就是不好意思上手。
乔溪云在看棋谱, 见状笑道:“你们光看着怎么知道暖不暖, 上手摸摸看。”
“那奴才们就摸一摸?”
李福全刚要伸出手, 被如意呵住,如意白了他一眼,把自己手帕地给他:“把手擦干净了再摸, 你瞧瞧你那双手, 才吃过烤板栗, 一手的灰。”
李福全一看, 可不真是一手的灰, 忙嘿嘿笑了几声,接过帕子擦拭了手才上手去摸,他露出一脸啧啧称奇的模样, “还真奇了,真是暖的, 跟汤炉子似的。”
见他上了手, 其他人乍起胆子上手摸了摸。
如意道:“这名字起的真对,冷暖玉棋子,这么说, 夏天这棋子是凉的了?”
“可不正是如此。”
白梅姑姑见识多广,并不感到稀奇, 只是笑着介绍道:“这冷暖玉棋子乃是番国的贡品, 如今宫内也只有两幅,一副在云妃娘娘那里, 还有一副就是咱们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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