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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双手握紧,脖子上青筋绷起。
皇帝这话说的哪里是孔公公,分明是她!
孔公公含糊着道:“是,奴才明年就出宫了,到时候托万岁爷您的福,也过几年平安喜乐的日子。”
皇帝笑了下,“那就好。”
他转过头,对太后道:“对了,皇额娘,朕打算让顺妃、全妃暂代管理后宫,皇额娘觉得如何?”
太后没有表情,“皇上的主意肯定是好的,哀家老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那就好。”皇帝闻言一笑,“朕还担心太后娘娘觉得朕这么处置不妥呢。”
太后没有言语,只是勉强笑了下。
皇帝事务繁多,很快就告辞了。
他一走,太后就气的将跟前皇帝用过的茶盏砸在地上,福寿绵延富贵长春地毯上很快多了一片污渍。
“太后娘娘息怒啊。”
孔公公低声劝说。
“哀家还不够忍吗?”太后面无表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混账东西打了哀家一巴掌,就给哀家一根甜枣,他拿哀家当狗一样训!”
“要是早知这混账如此忘恩负义,当初哀家就该连他跟他拿贱人娘一起捏死!”
所有人都呼吸一顿,纷纷低下头,只当不知道。
明月高挂天空,星星点点。
八月的桂花香的妖艳浓郁,像是多情的美人。
甬道上安静,只能听到皇帝的靴声橐橐,羊角宫灯只照亮皇帝周围身侧,皇帝手背在身后,深吸口气,“李双喜。”
“奴才在。”
李双喜答应一声,快步上前。
皇帝鞭梢上的金如意坠子微微摆动,搭在明黄织金龙袍的江崖海水纹上,他眼睛映着月,亮如晨星,“朕,今晚很高兴。”
“皇上高兴,就是奴才们的福气。”
李双喜听到这话,鼻尖一酸,竟觉得眼睛涨涨的。
皇帝回头看他一眼,拿脚踢了他小腿一下:“你个没用的东西,这就红了眼。”
“奴才这是为皇上您高兴。”
李双喜抬头看看天上月亮,“您看这月亮也为您高兴呢。”
“奴才从没见过这么圆的月亮。”
月亮圆吗?
其实不过跟寻常没什么区别。
但时移世易,人的心情不同,便觉得不同。
皇帝的安排,次日顺妃跟全妃就知道了。
全妃道:“这可怎么好,我可没管过六宫,怕是管不来,顺姐姐您可得多教教我。”
顺妃一如往日:“我也懂得不多,咱们不过萧规曹随,若是有什么事,再一起商量就是,我看妹妹是聪明人,又年轻,想来应该比我上手的快。”
全妃纵然聪明,到底年轻,没经过什么事,被顺妃奉承几句,心里大为快意。
况且,皇上这回不把宫权交给皇后,却交给她,虽然也是要跟顺妃一起合作,但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能把皇后比下去,全妃心里比大暑日子里喝了一碗酸梅汤还来的自在。
全妃也知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
她一上来,就先砍了几个油水岗位的太监宫女,把自己的人给安插上去,然后再抓了些办事不力的太监下手,打板子的打板子,撵出去的撵出去。
其中,倒霉最多的无非就是贵妃宫里的,至于孙贵人等人,一个个都上赶着去讨好全妃,一时间,后宫当中,全妃可谓是风头无两。
第75章 升职的第七十五天
九月初, 前线总算传来好消息。
“好!”皇帝合上折子,喜笑颜开,眉眼间满是畅快神色, “漳老将军果然能耐, 不但立下大功, 救回了菩萨保, 还把那费额度擒拿住,擒贼先擒王,这费额度一被抓住, 剩下的那群嚣小又有何惧!”
“恭喜皇上, 皇上英明神武。”
葛图拱手道:“此次乃是天佑大清, 所幸没有太大的损失, 黎明百姓也能过个安心的年了。”
皇帝笑呵呵, “葛大人,这回也多亏你举荐漳将军,不然朕怎么想到用他。漳将军有功, 你的功劳也不可少。”
葛图摸着长须,他看向兵部尚书刘尚书, 道:“本官听闻这次漳将军率军深入敌营, 似乎还多亏了苏和泰苏副将领路,刘尚书,是有这回事吗?”
刘尚书唇角扯了扯, 勉强露出笑容:“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想来也是凑巧那苏和泰运气好吧。”
皇帝将折子啪地一声撂在御案上, “运气好, 朕看未必,当初朕就知道苏和泰熟悉新疆那地的地形, 才特地派他去给菩萨保打下手,谁知道菩萨保心高气傲,只用自己人,苏和泰跟他提建议,他只字不听,反倒是好大喜功,险些葬送了数千士兵,毁了朕的筹谋!”
皇帝的脸上不见怒色,但他冰冷的语气却叫人从心里只感到发冷。
刘尚书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水,只能唯唯称是。
皇帝瞥他一眼,“刘尚书,漳将军一行人不日就要班师回朝,这事朕交给你负责,可别弄出岔子来。”
“是,是。”
刘尚书只觉舌尖发苦。
皇上只字不提菩萨保,分明是要等菩萨保回京,再慢慢算总账。
他身为菩萨保一派的人,日后岂能够有好果子吃。
“妹妹,真是大喜!”
顺妃提起紫砂壶给乔溪云倒了一杯茶,打趣道:“这回你舅舅立下大功,只怕一回来,皇上就要重用的。”
“姐姐快别说这些话打趣我了。”乔溪云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宫里头那些人胡说也罢,怎么连您也说。”
“是,是,是我多嘴。”
顺妃抿着唇笑了下,拿起绿玉茶杯呷了一口。
彩云从外面进来,福了福身,“娘娘,全妃娘娘那边派人送了册子来,说是要您抓紧看,免得耽误了事。”
顺妃问道:“你去问问可有什么要紧的?”
彩云答应一声出去。
乔溪云早听说顺妃跟全妃管理后宫,只是这阵子她一直在承乾宫养着,今日才出来散心,所以一直没亲眼见过。
这会子瞧见,不免有些好奇。
彩云出去片刻又进来,回话道:“她们的人说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后宫各处份例发放的事。”
“那就不必进来,你带我的话,只说全妃行事周到,若是没什么大事不必送来也好,免得下面的人来回跑,倒是添了许多不便。”
顺妃又喝了口茶,平淡地吩咐道。
彩云应了一声,就着小宫女打起的帘子出去。
乔溪云咦了一声,放下茶盏,只诧异地看向顺妃。
顺妃只看她的眼神便了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未免太偷懒了些?”
“姐姐是说笑不成,这权利在手,姐姐不贪慕,反而可见姐姐跟旁人不同。”乔溪云斟酌着字词道:“我只是以为姐姐如此做法,岂不是纵得全妃越发不知天高地厚。”
把事情处理完了,才派人把册子送过来,分明就是既要顺妃的名,又不肯分权给她。
这般跋扈的作态比之先前贵妃更加过分。
至少贵妃可没见旁人担责。
乔溪云先前还对全妃了解不多,毕竟她入宫的时候,全妃已经去陪太后去五台山。
但只见今日这回,她便可知全妃不是个省油的灯。
顺妃摩挲着手中玉杯,“她既想要,便给她罢了。妹妹难道没听说过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乔溪云看向她,日光从菱花窗照射入来,给顺妃眉眼描摹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她垂着眼,往日平平无奇的眉眼此刻竟有惊心动魄的寒冷,像是一把藏于匣内的宝剑露出锋芒。
顺妃的话几乎是一语成谶。
大军班师回朝的前一日,宫里头就闹出笑话来。
这日太后心情大好,留了诸人在慈宁宫用膳,还特地派人去请乔溪云来。
乔溪云也没拿乔,横竖除非太后疯了,否则现在最怕她在慈宁宫出事的人得是太后才是。
“乔嫔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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