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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
前线传来消息,菩大将军率兵追敌,却不知去向,前线群龙无首。
此时。
皇帝已经顾不得后宫的事,他的手背在身后,眼神盯着眼前几位大臣。
这几位大臣分别是吏部尚书葛图、户部尚书温七十以及兵部尚书刘启正。
“前线危急,粮草也不足,依着你们看,该让谁暂担这主将之位!”
皇帝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质问道。
刘启正脸上汗如雨下,“皇上,奴才以为与其从朝廷里临时选人,倒不如从前线将军里挑选的好。”
前线,那是什么人,不还是菩萨保的党羽。
皇帝冷笑一声,“若是他们有用,何必闹出群龙无首,又怎会出现主将居然不见之事,我朝开国百年,可从未有过如此可笑之事。”
“菩大将军也是一心报国,何况新疆地带一向地形复杂,便、便是……”
刘启正试图想给菩萨保描补一二,奈何盯着皇帝冰冷的眼神,实在是说不下去,只好闭嘴。
葛图这时候突然道:“皇上,奴才倒是有个人想举荐。”
“葛尚书快说来。”皇帝催促道。
“皇上可还记得十年前罢官的漳平漳将军?”
葛图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漳将军带病打仗是有一手的,他的年岁也跟菩大人差不多,前阵子奴才刚去漳府上做客,漳将军可谓廉颇虽老,尚能饭矣。”
“这怎能行!”
刘启正连忙反对。
那漳平可是菩萨保的死对头,当初罢官不就是因为被菩萨保针对的走投无路了。
要是漳平重新起来了,那还得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
葛图摸着胡须,“刘大人,本官知道你们忌惮漳平,可如今时刻,便是举贤不避仇啊。”
他说完,呵呵一笑,仿佛自得自己说了个笑话。
刘启正那脸色难看的像是生吃了只癞蛤蟆。
“就这么定了。”皇帝快刀斩乱麻,又吩咐户部尚书筹措粮草。
第74章 升职的第七十四天
“漳平?”
贵妃几乎面容扭曲, 她攥着手里的帕子,“皇上真让他当了主将?”
蔡公公弓着腰,欠身道:“奴才不敢胡说, 漳大人已经动身, 想来不用几日便能抵达前线。”
贵妃这会子简直心乱如麻。
她身为将门虎女, 自然知道自家有什么对头, 这漳平以前就跟她阿玛极不对付,又被她阿玛坑的革职在家,一压十来年, 便是菩萨心肠, 这会子也得有金刚脾气。
何况武将历来都是爆炭性子, 一朝起复, 岂能不报仇。
“蔡公公, 你速速寻个机会出宫,给我家里人带一句,就说那慎刑司的太监得封口!”
贵妃回转过身, 眼神里露出狠辣的意思:“只要那太监闭上嘴,本宫至少能保一时平安。”
“是。”
蔡公公心里一紧, 垂着的眼里掠过些许惊慌, 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
夏日午后,日光透过金丝竹帘的缝隙钻入养心殿的书房,在地上留下斑驳间隔的光影。
地上跪着的内务府总管大臣费扬古瑟瑟发抖。
他身上的官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头上顶戴已经摘下。
皇帝坐在楠木交椅上,手里的折扇啪嗒啪嗒地敲击着桌沿, 他抬头看半晌殿顶的藻井, 然后才低下头,视线落在费扬古身上:
“你是说那太监没了?”
费扬古重重磕头, 磕托有声,额头上油皮一片猩红,“皇上,是奴才的不是,奴才御下不力,下面的一不留神,以为那猴崽子要说实情,谁知道竟一头撞死在墙上。”
撞死在墙上。
皇帝心里简直冷笑。
他道:“你是当差不力,拢共就这么个人,你都能看没了,费扬古,你是无能呢,还是想装无能?”
费扬古心里一紧,只缩着头如鹌鹑一般,不敢言语。‘
“来人。”’皇帝喝了一声。
立刻便有几个侍卫走入屋内,抱拳行礼。
“内务府总管大臣费扬古办事不力,革去顶戴花翎,着诚亲王立刻进宫面圣。”
“喳!”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拉起费扬古。
费扬古整个人简直呆若木鸡,他张了半天嘴,才道:“奴、奴才领旨。”
皇上雷霆大怒,发作了费扬古,又提拔了诚亲王暂任内务府总管大臣之职,更是钦点了两个御史去慎刑司搭把手盯着这两起案子。
宫里头一时又起风云。
黄昏时分。
太后派人来请皇帝去用晚膳。
皇帝压着日落那时候过来的,进了慈宁宫,太后少不得过问寒温,又道:“听说皇上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连膳食都用的不多,哀家心疼你,特地吩咐人做了你爱吃的菜。”
“皇额娘真是心疼朕,您不提,朕都没发觉这会子饿了。”
皇帝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像是湖面上的涟漪,淡淡的,浅浅的。
太后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她别过头,吩咐人下去传膳。
膳桌上果真是山珍海味,金珍玉粒。
皇帝今日似乎真的有些食欲,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一碗虫草炖鸡汤。
太后喜不自胜,道:“今日御膳房的菜做得好,该赏。”
孔公公笑道:“也是太后娘娘慈爱,将皇上爱吃的菜吩咐下面人去做,不然怎能做的这么好,这么合皇上的胃口。”
“你这老货,越发多嘴,还不下去叫人去打赏。”
太后啐了他一口,说道。
皇帝道:“孔公公说的也在理,皇额娘对朕的拳拳爱子之心,天下谁不晓得。”
太后听了这话,不禁既惊又喜。
原来这两年来,皇帝对太后不过是场面上过得去,背地里总是硬邦邦的,但凡过来请安,也是跟惜字如金一般,连话都不爱多说。
今日居然说了这么些话,还这么亲和,太后心里头不但高兴,还生出些盼望来。
膳桌撤下。
太后、皇帝二人移到西暖阁里坐着吃茶。
太后道:“皇上,今儿个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这贵妃被圈着,后宫事务总得有人……”
她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放下茶盏,用帕子掖了掖唇角。
“皇额娘今日可听说内务府慎刑司的事?”
太后神色怔了怔。
她跟孔公公对视一眼,定了定心神,“这事闹得不小,皇帝你又是换人,又是叫御史去盯着,哀家能不知道吗?皇帝莫非以为这事真的跟哀家有关?”
“朕怎么可能会这么以为。”
皇帝微微挑起眉,看着太后,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太后多思了,“朕只是觉得此事蹊跷,那太监口口声声说是您指使,只怕是有心人要暗算您。”
皇帝脸上露出关心神色,“皇额娘,您这慈宁宫可不干净,是不是该好好查查,省的里面还有些包藏祸心的。”
太后从脖子红到脸上,整个人羞怒交加。
皇帝这番话,无非就是说她管理慈宁宫都管不好,又哪里有资格插手旁的事。
孔公公见太后怒容,怕太后一时怒急攻心,说出不该说的话。
如今也不比以前,现在皇帝羽翼渐丰,若是太后得罪皇帝,吃苦的只有太后。
他连忙跪下,“是奴才不是,太后娘娘信任奴才,让奴才管着下面的小太监,奴才却管出个混账东西出来,奴才该死!!”
孔公公扬起手,双手开张,啪啪啪给自己打了七八下耳光。
他下手一点儿不留情,没两下,整个脸就肿起来,嘴角破了,牙齿都打掉了两颗。
皇帝看向他,似笑非笑地道:“行了。”
孔公公觑了一眼太后的神色,见太后微微颔首,这才放下手。
皇帝摇摇头,“孔公公你是伺候皇额娘的老人,便是一时疏忽,也怪不得你,毕竟你年纪也大了,哪里管的了这么多,要朕说,你这年纪,不如早早出宫养着,过上几年舒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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