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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后宅升职记(140)

作者:岸芷岸 阅读记录


半山腰上,栖霞寺的屋角轻巧探出浓密树丛,上头挂的风铃随风发出悦耳的叮铃声。

见了这样的景致,什么烦心事都能暂时抛到脑后了,秦贞娘问过秦芬可要叫滑竿,秦芬摇头,姐妹两个便手挽着手,慢慢往山上走去了。

原以为栖霞寺只红叶可赏,却没想山路两旁却生着许多野桃树,山上比山脚下冷些,山脚下桃花已谢了,山上的桃花却正开得茂盛,粉艳艳的惹人喜爱。

桃香见了,终于忍不住手痒,问得一声那桃花是无主的,便要给两个姑娘编花环。

众人都只知道桃香腌制梅子酱菜手巧,却不想她编起花环来也灵巧得很,十根细细的手指好似穿花的蝴蝶,没一会就编出一个桃花的花环来,先递给了秦贞娘。

秦贞娘已是个十足的大姑娘,哪里肯戴这东西,别别扭扭地摇摇头,推给了秦芬。

秦芬仗着自己才及笄,才不管那许多,一把拿起戴在头上,幸而要进佛寺,头上不曾戴得许多首饰,这时戴了花环,她得意地对秦贞娘晃一晃脑袋:“好看吗?”

秦贞娘看着秦芬故作顽皮的脸孔,不由得一笑:“好看,这花环还真好看,桃香,给我也编一个。”

“哎呀四姐,我问的是我好不好看,谁问花环好看不好看了!”秦芬已扮起孩子逗秦贞娘高兴,索性再扮得小一些,哄得秦贞娘罕见地捧腹,脸上阴霾也去了许多。

桃香手快,不多时又编了个花环,秦贞娘拿到手一看,却是个小的,正好戴在手腕上。

姐妹俩这么一打扮,倒当真是花团锦簇,间或一两只粉蝶绕着花环飞舞,一行人热热闹闹上得山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栖霞寺的长年香火旺盛,一进大殿就闻到浓浓的檀香味,姐妹俩今日不是为了礼佛而来,却也在跪在蒲团上磕了两个头才走。

那年幼的知客僧见姐妹两个打扮得热闹,笑着道:“两位施主这法子好,我告诉师兄们,到了佛诞节也编些花环挂在佛前敬献,倒比单供鲜花更妙。”他说完,又轻声提点一句:“好叫姑娘们知道,今日有贵人在敝寺呢。”

这话是提点姐妹俩当心言行举止,以防冲撞了贵人。秦贞娘听了这句,心下感激这小知客僧,手里一松便添了二百两香油钱。

秦芬从善如流,也添了一百八十两。

知客僧不意两位大姑娘这样慷慨,连颂几声佛号,将“如意”“顺心”等祝祷之语没本钱般念出来,姐妹两个竟不知,原来佛家也有这么多的吉祥话好说。

待他念完,秦贞娘笑一笑:“烦请小师父带我们去厢房安置,我们上山赏景去。”

这一行人有姑娘有丫鬟,虽不曾大吵大闹,却也是莺声燕语,待这一阵香风过去,角落里两个年轻男子才慢慢走了出来。

前头那个身材清瘦,面目颇有贵气,便是祁王,他轻轻拍一拍范离的肩膀:“你怎么也躲着秦五姑娘?”

“王爷为何躲,我便是为何躲。”范离扯着嘴角笑一笑,话里的讽刺几乎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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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得人家秦四姑娘婚事告吹,始作俑者固然是睿王,但是祁王、秦王这些帮凶,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范离虽不曾助着,却也没替姜家据理力争,有何颜面对着人家姑娘?

祁王早习惯了范离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从前他都敢编排自己主子婆妈,如今含沙射影几句,谁又能把他这皇帝心腹给怎么样?

祁王轻轻咳了几声:“走吧,去山顶上,那里清静些。”

第103章

姐妹两个不欲招摇, 共住了一间厢房,用过茶点歇过脚,便往山上去了。

兰儿和桃香两个必得跟着服侍的,碧玺是大人了, 也不赶那热闹, 于是留在厢房里瞧着小丫鬟们收拾。

前次来栖霞山,还是秦家初入京时的事, 那时只顾着记这家的四姑娘爱吃什么、那家的七姑娘爱穿什么, 不及细细赏景, 这时姐妹两个一路走来,觉得春日的栖霞山也分外惹人喜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着天色将晚, 二人只到千佛岩便住脚了,望着金乌沉沉坠下, 姐妹两个只觉得心旷神怡。

山间湿冷,太阳才落了一小半,周遭立刻有寒气袭来, 桃香替秦芬拢了拢斗篷, 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明儿再赏景。”

姐妹两个也不是任性的孩童,听了这话便下山去了。

山路狭小, 只容一人通过,秦芬侧身让秦贞娘先行,忽地瞥见身后有两道身影, 远远地从山上下来了。

秦芬只当是别家来上香的姑娘, 也不曾放在心上,谁知那两个身影脚力甚健, 不多时就离得越来越近,她又回头一瞧,这次却把人给认出来了,轻轻唤一声秦贞娘:“四姐。”

秦贞娘应了一声回头,待顺着秦芬的视线看去,却瞧见了祁王,她一个失神,脚下一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幸而兰儿手快扶住了,然而秦贞娘已痛得轻呼出声。

祁王和范离边走边谈,不曾留意前头是何人,这时姐妹两个停住脚步,一个还扭了脚,这里两人便是躲也躲不及了,齐齐站住脚步。

依着身份,该是秦贞娘姐妹先向祁王请安,然而秦贞娘崴了脚脖子,痛得冷汗直流,秦芬忙着照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没一个人出声的。

桃香是个伶俐的,连忙替两位姑娘行礼致歉:“见过祁王,见过范大人,我们姑娘脚扭伤了,未曾及时行礼,请您二位恕罪。”

祁王虽力保睿王,但是当着秦贞娘这苦主,到底还是没法子厚起脸皮,微微低头咳两声,道:“罢了,无妨的。”

范离对秦贞娘点点头:“秦四姑娘,你脚受伤了,若是再活动反而伤得更重,得叫人背你下去。”

这话一出,姐妹俩连同两个丫鬟,四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在场的这些人,哪个是能背秦贞娘的?

范离愣怔片刻,一拍脑袋:“哦,是我考虑不周,我还当你们也和我一般,伙伴受伤了背着就能走。请你们候着,我下去找人来背秦四姑娘。”

秦芬见他这话说得还像样些,便开口指点:“我们住的厢房在东北角上倒着数的第三间,四姐,是第三间吗?”

范离原本已应了一声,听见秦芬后头又问一句,忽地想起秦芬是个不认路的,连忙道:“我去找人,你们等着就是。”他说着便飞奔下山,走了几步,又回身扯走了祁王:“我去借一位姑姑来,你得跟我一起。”

祁王被扯得一个趔趄,尚未来得及说话,人已在几尺之外了。

秦贞娘方才勉力支撑,这时外人一走,立时支持不住坐了下来,秦芬将秦贞娘的斗篷拢一拢:“四姐,脚痛得厉害吗?可要紧?”

“痛得厉害,只盼别伤到筋骨。”秦贞娘再要强,也犟不过脚踝上钻心的疼,她实是想说无事的,可惜说不出来。

沉默片刻,秦贞娘又说一句:“从前只觉得祁王清雅高贵,范离飞扬浮躁,如今再瞧,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一向以为自己是个心里有数的,却没想到看人这么不准。”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赞范离而贬祁王,秦芬自然听得懂,其实不光秦贞娘看人不准,便是她,从前也是这么想的。

不怪姐妹两个看走眼,便是如今,秦芬也没想到范离一下子懂事许多,竟还记得离去时把祁王也给拖走了。

“范离……外头都说他也是苦出身,想来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话一说出口,秦芬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前她还只当范离是个烦人的毛头小子,怎么此时竟帮他说起话来了。

范家的烂账,全京城都是知道的,秦贞娘倒没多想什么,轻轻应一句:“在那种环境长大,一味老实只能任人欺压。”她一向少论人是非,难得说一句,也算是道出了范离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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