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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44)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当然。”
“那说起来还是我先让老板回答我的问题的!”容悦的腰板拔高了几分。
“是我先来的,也是我先问老板的!”江令桥抱肘与他对峙,踮起脚努力平视他的目光。
容悦的手抵着她的头又按了回去,扭头一笑,笑罢,道:“不如让老板来决定好了。”
他径直看着老板,笑道:“老板看谁更合眼缘些,就先说谁的吧。”
说着,他冲身旁使了个眼色。
老板也是见过风浪的,做营生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打情骂俏没瞧过,当下便识相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那我便从这位姑娘说起好了,此乃太极山水珏,一面为阴阳相生图,一面为山水遥望图。合,有相忆相思的当归之意;分,可作有情人重圆密誓、寸寸柔肠之物!”
老板一番陈词慷慨激昂,末了还十分狗腿地添了句:“姑娘,此物与你极配啊!”
江令桥蹙着眉头将玉珏搁了回去,撇撇嘴道:“花里胡哨,没需要,用不着。”
老板见状不妙,又忙赶来做容悦的生意,侃侃而谈道:“公子手中之物虽不起眼,却是我们虔州本地独有的护身符,曾受三清山上三清宫内三位尊神开光加持过,有此灵符,必能护佑所戴之人出行无虞,无灾无难啊!”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来两个?”
容悦却也将护身符放了回去,义正辞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有性命有危之人才需要护身符来避难除邪,我们这等活蹦乱跳的平安人哪里用得上这个?老板,你这可就德行有亏了啊!怎么能为了生意随便咒人呢!”
江令桥点头称是,嘴角却在憋着笑。
“这东西,我们不买也罢,走!”说罢,容悦便拉着江令桥的手大步离去,只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老板在原地搔首:“这两人怎么回事?这么会挑刺……”
向前百八十步,景色更加开阔,二人身游其中,穿过卖灯的,瞥见卖酥糖的,走过贩字画的,又见吆喝文房四宝的,掠过裁衣的,又闻膳食香。江令桥给容悦贴上假胡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容悦善解人意地要给四景配个剑鞘,四景直追着要打他;江令桥潇洒地给容悦选了身十分老气的外袍,容悦也毫不客气地把七环八钗全数累在她发髻上,末了还不忘簪上朵艳得夸张的红牡丹。卖吃的、卖喝的、卖穿的、卖用的簇拥环绕,齐聚一堂,人活一辈子,所有的吃穿用度、玩乐品赏大抵都一眼看得尽,好似一条街走下来,倥偬的一生便如流水般静逝而过了。
虔州内城富人多,车马也多,容悦和江令桥在其间一内一外地走着。忽地传来一阵骚乱,引得行人与摊贩纷纷侧目,只见一马疾驰而来,横冲直撞,似乎是受了惊,引颈低吼,奋蹄长嘶,容悦下意识把江令桥拉至内道,免得受其误伤。
顺着容悦的手劲,江令桥趔趄了一下,径直跌入他怀里,容悦不自觉去揽她的腰,想稳住她的步子。这本没什么,只是在这混乱之中,女子蓦然伸手环住了他,头枕在他胸口上,身子因惊惧而微微起伏。
她靠过来的那一刻,容悦的心骤然停了半拍——
她……是在害怕么……
他见过她冰冷疏离的模样,沉默淡然的模样,骄矜沉思的模样,却很少有这样脆弱害怕的时候。一别十年,她在那样一个修罗场里,寂寥无人时,是仰首望月,还是垂眸长坐,才得以捱过数千个漫漫长夜?
女子的头抵在他的胸膛,发间有好闻的栀子花香。在车水马龙、四下嘈杂的乱场中,容悦下意识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江令桥的目光原本落在那失控的马匹上,这一刻忽而转过头来,像是对他这一举动毫无预料,仰首愣愣地看着他。她的眸子里有薄薄的湿意,亮晶晶的,如春涧幼鹿般清澈朗润。
每次她凝望过来时,总是极认真纯然,似乎没有旁的东西,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四下纷乱依旧,喧哗依旧,他们就这样隐没在尘世里,空气里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容悦的喉结滚了滚,无声地咽了口干沫。
忽然,江令桥一把推开他,笑得眉目如画:“哈哈哈——你上当了!”
闻言,容悦这才反应过来——街市上马匹横冲直撞本就是小场面,哪里吓得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江令桥,她心里还惦记着方才客栈里的仇。
“这不算!”
“怎么不算?”江令桥走近了些,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梨涡清浅。
容悦不看她,把脸侧向一边,嗫嚅道:“就是不算……”
“哦,那好吧!”她抿嘴轻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慢慢被不远处吸引,连忙拍了拍他,道,“诶?那里有家水粉铺!”
容悦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一家香粉铺子,店前高悬着“凝露坊”的匾额,店中女客如织,门庭若市。
“走,”江令桥牵起他的手,“陪我去看看。”
此时的她笑靥如花,一扫平素杀手的沉郁,像个普普通通春闺里无忧的女子,一手拉着容悦,一手挽起裙袂,欣然踏过面前的石阶走入店中。
胭脂水粉向来渗透人间各处,在这兵将驻守的四方围城里,富庶云集,脂粉铺子的生意兴隆顺畅。进铺一瞧,满目琳琅,入眼是斑斓五彩,铜黛、胭脂、妆粉、花钿、口脂、石黛、铅华……凡是能够想到的,皆举目可见。
江令桥这边看看,那里瞧瞧,难得有兴致,还不忘回头向容悦招招手,喊他一同过来。
“你会描眉吗?”
她站在螺子黛前,有些殷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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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章没什么话说。
第34章 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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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没画过眉,更别说为女子描眉了,可江令桥的目光满怀殷切地落过来时,有那么一刻,他不想辜负她。
镣铐锁住了她的双足,晨昏掩住了她的眸子,但幽长的黑暗中,他希望能看到仅有的天光里,她的灵魂能在囚车上起舞。
铺内多设明镜,两人所处的位置算是铺子里少有的余地。午后的辰光泻入厅堂,镜面映照,四处皆是斑驳的光影。两人盘坐在一方案前,容悦手持眉黛,极认真地去描摹她恬淡的弯眉。
光怪陆离的景象虚妄起来,尘世之大,似乎真真切切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阳光将虚影拖得极长,男子认真的神色,女子柔善的眉眼,都淹没在春水绿泉的流波中,成了一片碧清的汪洋。
江令桥一手无声地在案上轻叩着,一手托腮,噙着极浅的笑去看他。斜阳橘黄色的光镀在他认真描摹的侧脸上,极尽柔和,如一尊虔诚的仙人,那漆黑的眼底,似有千百年前的凄婉,让她总这样出离地望着他。
思绪飞回,江令桥仍是静静地撑脸看他。须臾,盈盈笑着,忽而轻轻探身,向容悦挪近了几寸,眼睛里似盛着潋滟的波光,流落出细碎的深情。
容悦怔了一下,手停滞在空中。毫无疑问她是美的,清冷时美,思量时美,蹙眉时美。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她的笑里,藏着江湖儿女的意气、杀戮场上的恩仇,和一小片自己的欢愉。
他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离得这样近,近得能窥见她瞳孔里的自己。
那一刻,脑海里飞过无数琐碎的画面,笑是甜的,回忆却是苦的——他还记得当年那处葱郁的山林,花鸟繁盛,唯有她面无血色,残喘地瑟缩在一棵树前,静候往生;他似乎看到红尘与杀戮被抛诸脑后,空无一人的山谷里,一个散发的女子在月色下独自练剑,风扬起她的衣袂,她剑指西天,哀哀地笑了一声。
空气开始变得温热,某一刻鬼使神差,容悦伸出手想抱抱她,然而这时江令桥却忽然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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