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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42)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可她一来便颐指气使的,见这花美得稀奇,硬逼着贵妃送给她,贵妃也不是人人揉搓的软性子,就是不给,一句一句全顶了回去,两方拉锯之下,孟贵妃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御赐的紫述香全部砸了。

这事惊动了皇帝,虽然头几天也端着架子冷战,可一连几日都寝食难安,辗转难眠,只得巴巴地跑去琴嫣殿看她,结果贵妃三日闭门不见。皇帝当即便将日前受宠的女子打了几十个巴掌送入冷宫,又召楚藏四处去寻她最钟爱的紫述香,局面这才有些许缓和的迹象。

“陛下心都飞走了,”孟贵妃不正眼看他,“夜夜只听新人笑,哪里闻得我这旧人哭?”

“爱妃——”皇帝好言哄着,“你这是什么话?朕心里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人,与旁人不过是露水情缘,外人不信朕,爱妃可不能不信朕!”

闻言,贵妃耸耸肩,声音已有些颤抖:“臣妾自是信陛下的,只是……只是陛下与旁人耳鬓厮磨时,可还记得臣妾的模样?”

她绞着襟袖,眼角微红,瞧来真真令人心碎,皇帝最见不得这副爱怜的模样,心都要化了,连忙去哄她:“爱妃,爱妃,朕只爱你一人,以后绝不会了,朕向你保证!”

贵妃这才转过身,看着满院各色的紫述香,静坐了片刻,才忽然埋首进皇帝怀里,娇怯怯地落下两行热泪:“陛下……臣妾好想你……夜里黑,臣妾害怕……”

皇帝搂着她,喔喔地哄着,贵妃抱着他嘤嘤地哭着。

楚藏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

微风徐来,满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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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藏: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PS:酸枣糕,又名擂枣,是江西省传统的地方名点之一,果味浓郁,嫩糯细腻,口感独特。以野生植物——酸枣为原料,经果物保鲜,脱皮去核,加入蔗糖,铜锅浓缩,自然风干,精制成酸枣糕。酸枣糕,色泽透明,美似琥珀,酸甜可口,营养丰富。

当然,寓意是我瞎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32章 谋定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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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还未大亮,江令桥便隐隐听闻到一阵呜咽,这荒郊野城,整日整夜啼哭不止,原是见怪不怪,只是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她又向来睡得浅,这时早已清醒了。

她起身,循着声音,佯装路过,眼睛却有意无意四处打量着。

某一刻,她停下了脚步,身侧是个正在哽咽的女童,头发比正当年纪的女孩短了一大截,被娘亲编成两绺小辫束在脑后,透着孩子的稚气和童趣。

只是那心灵手巧的母亲,如今已成了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她呼唤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却无人再应她了。

妇人眼眶乌青,唇无血色,两颊深深凹陷,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破败的衣衫也理得整齐,像是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死限,安然赴约。

然而,她如此心细如发,却忘了同自己女儿道别,一夜之间,天人永隔。

女童不住地推搡着母亲,声音已然嘶哑,只有脸上的泪水还止不住地流淌。忽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母亲怀中抖落了下来,江令桥定睛一看,是半边馒头。

一个完完整整的馒头,分成弦月似的两半,一半给了她。她没要,被旁人抢了去,另一半女儿给娘,娘偷留给了女儿,最后谁也没吃,成了遗物。

她心头忽的有股莫名的怅然,若是……若是那半个馒头,给了她娘亲,母女俩一人一半,或许这样的局面也不至于这么早出现。只是,给馒头的人死了,吃馒头的人也死了。

大旱的虔州,有了食物,却仍逃不过死亡。

“阿娘,阿娘……你醒醒啊……你说了还要教小月背《鹤鸣》的……”

女童本就泣不成声,如今见了这半个馒头,更加伤心欲绝,句句泣血。然而哭声杂糅在纷乱的死城,就像是一滴水滑进苦海,没有动静,也荡不起涟漪,成了万物生长中不值一提的沧海一粟。

江令桥静静立在一旁,良久,她别过脸,默然走开了。

路上崎岖,她走得迟缓,举目四望,只觉得这世间没有半分色彩,唯有一望无垠的荒凉,延伸,延伸,再延伸,直抵到天边,也不见方寸生机。随处可见的是人,饿得面黄肌瘦,空剩一张人皮的人。这里的泥土失了光泽,没了筋骨,一个喷嚏足以溅起数尺高的风沙。

“在想什么呢?”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熟悉而轻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江令桥转身一看,容悦眉宇带笑,正歪着头看她。

“没什么。”她抱肘正色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都不见人?”

容悦也学她抱肘,正色道:“做了点……别的事儿……”

江令桥眉头一蹙:“什么事儿,还鬼鬼祟祟的。”

正此时,身旁忽然呼过一阵疾风,那些原本呻/吟着的饿虎豺狼像得了感召一般,群起向前奔去,脚步掀起漫天风沙。

“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容悦叹了口气,道,“外城岌岌可危,内城却富足安康,偌大的仓囷换来的若不是百姓的安居乐业,而只是贪官钱袋子里的油水,那还是别搁在里面喂米虫了。”

“你把西街的仓囷搬空了?”江令桥睁大了眼睛看他。

“没搬空……”容悦看着奔走的人群,恍若在追逐生命里最后的光一样求之若渴,“若是搬空就好了,只可惜就一夜的时间,不过仓囷空了不少,也算是个告诫了。”

江令桥不语,又想起方才天人永隔的那对母女,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阿娘就有东西吃了。当初若不是感念那随手一扶,也不至于从仅有的干粮里拿出一半来感激她。

她救了她,也害了她。

自己不放在心上的半个馒头,却是别人最后的希望。半个馒头或许足以让她撑到现在,彼时又有了新粮来,若是……若是时光重返,是不是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了?

她看着争抢粮食的饥民,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你若是……早些就好了……”

“什么?”容悦没太听清,复问了一遍。

江令桥摇摇头,从思绪里抽脱出来,道:“一堆粮食,一群饿鬼,你这法子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不过杯水车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先撑几日,”容悦拉长目光看向远处,“现下能少死些人就少死些人,剩下的……再慢慢想办法吧。”

江令桥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从仓囷里搬了这么多粮食出来,我要是猜得不错,你还给了银子吧?”

容悦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冷笑一声,酸他:“就你这一肚子的道义伦常,会光明正大地去偷?”

江令桥看得出来,自踏入虔州的第一步,容悦救人的心就不曾放下过,怎么说都是医者仁心,最见不得人命如星辰陨落。他什么都没说,但他自始至终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又时刻兼顾着她的情绪,从未做过什么不妥的事,道不同,而共相为谋。

“我有个法子,”她微微一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或许可行。”

***

忘川谷,黑云压城,鬼魅森然,行至其间,只见阴暗生冷。这里没有莺啼,除却几声仓惶的乌鸦叫嚷,就只剩霞露壑下血肉撕磨的淅沥声。世外之人若听闻惊见,必然心颤胆寒,可若是年月交复,十载安身,便也见怪不怪,反生出一番亲切来。

太极殿是忘川谷的正殿,巫溪红衣墨发,跪坐其间。苍凉的白月光自殿顶上的琉璃天窗倾泻而下,她垂坐于这光影之下,素手撩拨着一把箜篌,婉约如山中野泉,洗濯着心中思绪。

李善叶静坐一旁,一曲终了,巫溪侧目问他:“如何?”

声音似深涧空响,不夹余温,说是询问,却没有平和之气,却更像是提刑官审问死囚,多了些威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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