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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画里去破案(15)
作者:月上孔明 阅读记录
江雾忙问:“你为什么要杀侍郎的女儿?”
赵虎低着头,没立刻答。
江雾紧盯着他,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神色之变。
他浑浊的眼神飘忽不定,似在心内掂量权衡什么。
须臾后,他红着眼说:“因为我恨礼部侍郎!”
音落,赵虎跪行到了江易卓脚边,抓住他的飞鱼服的一角,恳切道:“大人,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也是没办法的,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走入歧途。”
江雾看着他,记得他这句话杨兆博也说过。
可是在审判日,杨兆博并没说为什么会有这般感悟。
江易卓弯唇冷笑,他一脚踩在赵虎的肩窝,用力碾磨,赵虎疼得脸色惨白,却是不敢退缩半点。
“照你这么说,你买官卖官,贪赃枉法在先,杀了重官之女在后。”
江易卓:“还引诱若锦,哄她跟你私奔,我有几个胆子,你又有几分价值,让本官饶你?”
江雾望着赵虎疼得惨烈却不敢后退的模样,依稀能想到,江易卓平日在职务上有多狠厉苛责。
那得是刻在骨子里对他的恐惧,面对这种疼痛才不敢退缩半点。
赵虎疼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大人,大人您可怜可怜我吧……”
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求求您了,我自小没爹没娘,好不容易来京城赶考,却因吏部侍郎暗中与人筹谋科举舞弊,导致我落了榜。”
“我去求丞相,他把我打出来,我去求大理寺卿,他说他这事不归他管,我又去求科举先生,他让我准备三千两银子去找吏部侍郎。”
“我回家卖了地,卖了屋,又找村里乡亲东拼西凑,好容易得了三千两……”
赵虎说着说着,抬起袖子擦着涌出的眼泪,八尺男儿哭成了个泪人儿。
“吏部侍郎又说,三千两不够,得三万两。我哪拿得出那么多,普通百姓几两银子就够活一年,我……我只能去跟人斗兽挣钱,幸得大人看中我的力气,带走了我。”
“为了能在大人面前露脸,我将那三千两花出去,疏通许多关系,才多次来您跟前‘尽孝’。”
“我原有个胞妹,被县中令衙大人看中,趁我科考不在家给强抢了去,要我几万两赎金。我才不得已贪赃枉法,卖官换银子,就为存够了银子去赎出家中妹子。”
他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大人也有妹妹,您一定能理解我的。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不敢了。我走入歧途,都是被逼的呀大人……”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切,江时困与其他士兵们都有些动容。
江雾心下闷堵,想来这便是他所说的,对吏部侍郎的恨,所以杀了他的女儿。
侍郎做的孽,到底还到了他女儿身上。
但江雾没忘,这是扣环的凶案,赵虎方才目光闪烁,定还有隐瞒。
满舱寂静,江易卓和谢辞卿依旧一如既往,冷的冷,微笑的微笑,丝毫不因此动容半分。
江易卓虽不心软,可到底收了欺负他的脚。
他薄情说:“世上人人皆有苦,若人人都像你这般作恶报复,世道怎容?”
唉。
江时困又在心里暗自叹气,他的长子能力出色,铁面无私,也心肠冷硬。对这跟了他多年的副将,也毫无恻隐之心。
这案子父子俩都有在办,可江易卓跟在陛下身边,赵虎自是得交给他的。
江时困说:“这扣环案死了十来人,你杀了如此多的身份尊贵之人,饶是你有千万般苦,国法也不容你啊。”
赵虎惊愕地睁大眼:“何来这一说,我只杀了侍郎家的女儿和郭钟子,为了嫁祸才用了那凶手的手法,可其他的人的死跟我没半点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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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血中花
案子一直都是赵虎在跟着江易卓办,他自是清楚凶手作案手段。
想要模仿并不难。
然江时困不想浪费时辰在此,总之这案最后都会归到江易卓身上去。
他只审理郭钟子一案,拿了卷宗和画押状纸去结案。
他问:“你是如何进去的牢内,还不被人发觉的?”
“我曾斗兽挣银时,认识了牢里的狱卒。此次是他助我掩护,在狱卒们换值时,我悄悄进去的。”
赵虎又转头去求江易卓,“大人,坦白从宽,我已将实情和盘托出,求您饶了我这一回……”
他恳切地望着江易卓。
而江易卓不声不响。
赵虎的目光渐渐的,里头的希冀渐渐褪去,只余下满片死灰。
他竟忘了,他这个统领大人,向来说一不二,从不假公济私,更是钢铁心肠,怎会饶他。
江时困问:“那乌香你是从何得来的?”
“是陛下赏的。”
赵虎揩着眼泪说:“我近日烦忧时态暴露,夜不能寐,心浮气躁,才用它作冥想冷静。”
江时困:“你如何与郭钟子结识的?”
“大人的妻子是盛家的嫡女,他常在盛家,我多去接他时,都见郭钟子套马车。等大人无聊时,会与他说上两句话,如此便认识了。”
江时困咳了两声,对谢辞卿道:“都写好了没有?”
谢辞卿捧起纸张,毕恭毕敬的双手呈递给他,“请爹过目。”
江时困拿起来看了两眼,不合时宜夸赞了两句他的字好看。
谢辞卿经不得夸,耳根子红了个透,他忙退到江雾身边挨着她。
江时困把那罪状与供词都摆在赵虎跟前,“签字画押。”
赵虎耷拉着眼皮看去,心一寸寸变凉。
他咬破手指,一点红血在指腹漫出。
“画押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赵虎垂着头,不再对被饶过抱有希望。
但他这般坦诚,从被抓住到此时,他都尽将事情交代,是有私心的。
赵虎:“我想求大人,看在我坦诚不抗,以及我照顾大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照拂我远在南方的妹妹一二,将她从县衙那儿解救出来。”
“您官大势大,又不像我这般被他拿捏过把柄,救出家妹不过一句话之事。”
他手指上的血漫成小汩血流,滴落在了状纸上,晕染开了一点朱红。
江易卓静默许久后,才道了一个好字。
像是错觉,江雾总觉着他沉默的那会子时辰里,他灼灼的视线在盯她。
等她看过去时,又见他分明沉下眼睫,只看赵虎。
赵虎到底画了押。
江时困松了口气,眼里蕴藏笑意,这案一办,看哪个言官还敢参他懒散无能。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郭钟子一案到此结束,至于赵虎牵连到锦衣卫所办的案子,这人就先交给易卓,由他处置。”
江易卓吩咐人把赵虎押在船只内,等夜深人散了再送去锦衣卫。
便是他说只杀过吏部侍郎的女儿,江易卓也不全信。
江雾亦然。
总觉得有蹊跷。
留下几个士兵守住赵虎,江雾一行人下了串离开。
午膳未用,江雾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江时困独自乘一辆马车,她与谢辞卿一起上了江易卓的。
谢辞卿与她坐在一旁,若忽略他上值穿的粗布麻衣,二人乍看便是郎才女貌,极其登对。
谢辞卿面上挂着绵绵的笑,只瞅着身边的妻子。
江易卓坐在二人对面,垂着眸,板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雾见江易卓眼尾锐气比往常更甚,问:“哥哥可是察觉异常?”
江易卓摇头,“只觉不对,但未想出。”
谢辞卿对他们所谈论的案子并不感兴趣,他饿极了,见马车内并未备有清茶或点心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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