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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宁坐了一会,醒酒汤也送来了,方楚宁喝过醒酒汤后去洗漱,浴室就在卧室里,隔了一扇屏风,方楚宁都能听到谢珏微咳时的声音,也能听到院外洒扫的声音,他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心里不断琢磨着,谢珏究竟什么意思,还不走?
这是主院,他才是主人,他真的要在这里睡?
方楚宁梳洗后,酒也醒了,这酒虽烈,还不足以让他喝醉,出来时谢珏也正好写好第二封信,命人加急送往京中。
夜色如水,已是子时后,谢珏站在门口,清冷的月光落了他一身,拉出一道寂寥的影子,谢珏背对着方楚宁,淡淡说,“累了就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他大步迈出主屋,去了西边的厢房。
当年来中州时,方楚宁把主屋让给他,自己去了厢房,如今又反了过来,谢珏不知道怎么去追求一个人,令他明白心意,只能笨拙地学习曾经方楚宁的方式,依葫芦画瓢,事无钜细地照顾着他,让着他。
他不会,可他诚心在学。
第893章 惊梦
方楚宁做了一个梦,梦见中州的下雨天。
一名将军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人围住他的将军府,到处翻找,而他和周不言站在屋檐下脸色冷漠,他的亲兵戒备严肃,随时要与人开战,剑拔弩张。
画面一转,谢珏踏雨而来,就在将军府门口,方楚宁看到梦中的自己疾步走向谢珏,破口大骂,脸色难看至极。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很快又梦见阴暗的主屋内,这样的雷雨天里,外面全是他的亲兵与中州的兵马,都在抓捕谢珏,而他却把谢珏抵在桌边,疯狂亲吻,啃咬着他的唇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声音委屈,又愤怒。
他还来不及听到谢珏的答案,倏然惊醒,窗外轰隆一声,雷声震天,大半夜下起暴雨,方楚宁已惊出一身冷汗。
旁人说得再多,也不如他梦境里的画面来得冲击力大,方楚宁头痛欲裂,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梦境中见到谢珏,他又能清楚地知道,那好像不是一场梦境,是他丢失的记忆,记忆那样的鲜活,唇瓣还留着相濡以沫的温润,他仿佛还能闻到那人的气息。
怎么会呢?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在那一年的中州,又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他又失忆了?谢珏看着记忆一片空白的他,难过吗?他一个人承受着两人的回忆,是不是很残忍?他既曾经喜欢过他,为什么如今看着谢珏如此的陌生,他该怎么办?
这一趟行程该继续吗?
方楚宁竟有一些恐惧,他曾经想要恢复记忆,忍受不了一片空白的人生,可如今清晰地知道,若是恢复记忆后也会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他不曾失忆前究竟是什么想法,是要和他纠缠不清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背弃家族?让父母难过,还是放弃这段情感,为什么他会失忆?他失忆和他的态度相关吗?方楚宁心想,他是不愿意背弃家族,令父母难过的,没有人愿意背弃家族,做一个忤逆的不孝子,也没有人愿意承担这样沉重的骂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祸国殃民,他曾经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戍守边疆,可在话本里,他是祸国殃民的妖姬,被人唾弃,连家族也被人辱骂,他能承受这些吗?他真的能捂着耳朵与谢珏躲到深山老林里,不问红尘么?
他愿意吗?
他曾经又愿意吗?
方楚宁慌乱且迷茫,不知该如何抉择,这对他而言是一场漫长的风雪,他看不见来路,可他清晰地看到谢珏的决心,若不是做好与他一起被人唾弃的准备,他不会来江南找他,也不会带他一路北上,希望他能找回记忆!
方楚宁,你害怕吗?
越想,头越痛,方楚宁抱着头痛苦呻吟,想把脑海里混乱的画面驱赶,可那亲密纠缠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脚步声匆匆而来,谢珏已坐到床边,伸手搭在他肩上,担心地看着他,“阿宁,你怎么了?”
方楚宁如遭惊雷,慌忙避开他的碰触,“我做……梦了。”
谢珏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松了口气,“是噩梦吗?”
方楚宁低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第894章 折磨
噩梦吗?
从传统意义上而言,这的确是一个噩梦,可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噩梦,他怎么敢与谢珏承认呢?可不是一个噩梦,又该怎么定义这样的一个梦。
“我为什么会失忆了?”方楚宁问谢珏,语气痛苦,“这世上失忆的人,屈指可数,为什么会是我?”
可不管怎么痛苦,他的记忆也回不来,甚至他都无法清晰地想起那个对他而言非常复杂的梦,梦境中的一切都那么的模糊,只有一瞬间的清晰,再想要回想已非常模糊。
谢珏看着在挣扎的方楚宁,心里微疼,或许是他们的羁绊太深了,他能对方楚宁的情绪感同身受,就像在北蛮时,方楚宁能对他的挣扎感同身受,这样一片空白的人生对他也是折磨,他也是希望方楚宁能想起来,他还有一种很隐晦的期盼,期盼着在没有恢复记忆的这段时间里,方楚宁能再一次喜欢他,他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失去记忆的方楚宁没有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没有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更没有在北蛮时的患难与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与方楚宁的情感并不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他们的情感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与世俗偏见的排斥在无数次对峙和妥协中,崩溃与重建的喜欢,是他和他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不决,放弃,最终顺从本心的孤勇。
没有这些记忆,方楚宁不可能喜欢一个男子。
谢珏知道很难,却抱着微薄的期盼,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期待,他明知道期待会落空,他仍是在努力。
“阿宁,你在桑南伤重,影响了记忆,不着急,这也不是永久的,总有一天你的伤痊愈了,你的记忆就能回来了。”
“伤痊愈了,就能恢复吗?”
“会的!”
“可我的伤痛已经恢复了。”
谢珏摇摇头,叹息一声,出门去了,方楚宁不知他去做什么,等到差点要睡着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方楚宁如临大敌,头皮发麻,只觉得前方是他的宿敌。
太可怕了!
谢珏端着一碗药进来,房间里飘着苦药的味道,“我不喝!”
方楚宁不等谢珏催他,果断拒绝,被子拉起来盖住了头,谁来都不管事,直接装死,“我困了,要睡了。”
他为什么要起来受折磨。
“你与周不言等人去喝酒,今日还没有喝药,起来把药喝了。”
“我不喝,我身体早就痊愈了,根本不用喝这种苦兮兮的药。”
“讳疾忌医,你喝药都不遵大夫叮嘱,身体如何能痊愈?阿宁,你在桑南几乎失去性命,是你伤得最重的一次,你没有养好。”
“我早就养好了,这一路上没有起热,也没有不适。”方楚宁不耐烦地掀开被子,“你比我府中的侍女还要烦。”
“你是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将军,身体强壮,你能单手挥动三钧重的长枪,能降服最烈的战马,能三日不眠不休地熬鹰,能赤手空拳收服猛兽。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如初,所以你的记忆并无恢复,阿宁,休养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要慢慢的养,听大夫的话,在绿柳山庄时侍女每次熬的药,你都倒在养荷的花瓶里,你不曾好好地喝过药,所以你的身体一直难以恢复,这一路上我盯着你喝药,你已经极少起热,疲惫,是不是?”
方楚宁想了想,似乎是如此,这一路上他的确被迫喝了许多药,谢珏可不像府中的侍女那么好糊弄,他的确不爱喝这些苦涩的药,每次都倒在花瓶里,每次都躲着人,本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被谢珏知晓了。
可谢珏从小被人伺候惯了,极少没人在身边伺候时也是能饿就饿,饿到受不了就随便吃点东西垫垫,他做不来细致的活,熬药这活一点都不细致,熬出来的药又浓又苦又涩,根本难以入口,偏偏本人毫无知觉,问就是药就是苦的,良药苦口,因此方楚宁被迫喝了他亲手熬的苦药,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前几次一喝就拉肚子,谢珏一口咬定是方楚宁身体太虚,并不是药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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