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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个,姜拂衣和她的“父亲”们,该商讨着去救她母亲了。
燕澜给出了建议,还是关键性的建议,已经足够。
斩断极北之海封印锁链这件事,是在对抗九天神族。
即使闻人不弃信任燕澜,姜拂衣也不能让身为巫族少君的燕澜亲自参与。
燕澜回去万象巫,与她分开行事,对他更好。
同样的,漆随梦身为神剑剑灵,更不适合参与,就让他们一起去万象巫吧。
姜拂衣掀开被子,穿鞋下床。
燕澜将凌乱的被子叠整齐,劝道:“阿拂,你不要因为我,和闻人起争执,我已经还击过了,并没有吃亏。”
姜拂衣摆了下手:“我有分寸,我还指望他救我娘呢,不会和他闹僵。”
燕澜又说:“关于封印的事儿,若有疑惑,通过同归问我,我可以帮着参谋下。”
姜拂衣:“我会的。”
燕澜心中不舍,还有话想说,但他和姜拂衣之间有同归,可以随时传递消息。
两人走出客栈,外面下起了小雨。
姜拂衣一眼瞧见对面屋檐下站着的漆随梦。
兴许是穿衣打扮换了风格,从他身上,已经瞧不出多少从前身为天阙府弟子的光风霁月。
之前觉得他迂腐的讨厌,如今看来,还不如迂腐时讨人喜欢。
漆随梦原本靠墙站着,见她出现,站直身体,却并未上前:“你的眼睛复明了?”
姜拂衣朝他走过去:“我的身体差不多复原了。”
漆随梦松了口气:“真好。”
姜拂衣来到他面前:“漆公子,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漆随梦知道:“你若想劝我不要去找剑笙,我会听你的话。但是珍珠,我咽不下这口气,不问清楚,此事将在我心里堵着,我怕我会生出心魔。”
姜拂衣摇头:“我没想劝你,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
漆随梦蹙眉:“那你想我做什么?”
姜拂衣道:“当你忍不住对剑笙前辈动手时,不要使用沧佑剑。”
漆随梦:“……”
姜拂衣盯着他:“身为沧佑的铸造者,我有资格这样要求吧?”
漆随梦颇无语:“你也未免太抬举我了,你觉得我有本事伤到剑笙?”
姜拂衣说了声“这不重要”:“我铸的剑,我不希望它指向我在意的任何人。毕竟我家的剑,并不是送出去就归剑主所有,依然属于铸剑师。”
她在意的人不只剑笙,还有燕澜,漆随梦听明白了,她是指责自己对燕澜拔了剑。
藏在背后的手攥成了拳头,漆随梦脸上并未表露不满,也不去争辩什么:“没问题,我答应你,今后再也不用沧佑对付你在意的人。”
姜拂衣朝燕澜挥了下手:“那你们出城,我去闻人府了。”
说完就走。
道观位于西郊,要走西城门。
而闻人府位于白鹭城内的东北方。
背道而驰。
燕澜和漆随梦都没动作,分站街道两侧,目望她的背影。
又几乎是同时,转身朝西城门方向走。
……
道观虽被洪水淹了,但法阵没受损害。
绝渡逢舟和巫蛊师全都累的够呛,前两天已经先回族里去了,只剩下猎鹿和休容还留在白鹭城。
休容在医馆帮忙,猎鹿则守在道观里。
燕澜说要启动传送阵,猎鹿还有些不解:“少君您要带着漆公子一起回去?”
燕澜点了点头,看了猎鹿一眼:“你也跟我回族里,帮我去查一件事。”
猎鹿行礼:“您说。”
燕澜并没有告诉他:“回去再说。”
猎鹿朝他望去,他已经取出了象征少君身份的面具,遮住了脸。
猎鹿放出消息通知休容,又请求道:“我不放心休容一个人在外面,少君先回去,我们随后跟上。”
燕澜:“可以,正好我也要先去魔鬼沼,再回万象巫。”
猎鹿去启动传送阵:“您请。”
燕澜入内:“漆公子,请吧。”
漆随梦这才从院子里走入密室,走入法阵之中。
两人并肩站在发光的阵中,和一起从白鹭城来道观一样,一言不发。
……
魔鬼沼内。
无上夷已经被剑笙用法阵困在沼泽地里很久。
因为剑笙警告他,这困阵的阵眼连接着五浊恶世的大门,无上夷始终不敢使用法力,只能无奈的念叨:“剑笙,你究竟要将我困到几时啊?”
每天都要念叨很多次,剑笙心情好的时候,会陪他说两句话。
今日剑笙的心情还算不错,坐在洞口外烤鸟翅:“怎么,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啊?要不要我去抓几个修合欢术的女妖进去陪你?”
无上夷就会闭嘴。
剑笙笑了两声,忽然感知到魔鬼沼周边结界出现了波动。
一拂袖,面前的万物之灵凝结出一副影像,燕澜前行带路,漆随梦紧随其后。
剑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又逐渐放松下来,往鸟翅上洒了些调料。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第100章
燕澜许久没来魔鬼沼,刚一踏入地界,察觉到了灵力波动。
以往父亲若非出远门,很少设防。
因为魔鬼沼内地形复杂,遍地是毒瘴。
且距离地面三百丈之内,除了父亲豢养的传信黑雀,无法飞行。
五浊恶世的大门,不是谁来都能打开,巫族人自己都没这个本事。
世代在此看守,是以防万一,同样是防止无知者误入,遭大门封印伤害。
燕澜望向魔鬼沼深处,目光幽深。
之前漆随梦将封印枯疾的《归墟志》送来万象巫,大祭司受无上夷所托,擒住了漆随梦,关在牢房里。
他父亲将漆随梦救出来后,无上夷至今没来万象巫,销声匿迹。
燕澜怀疑,无上夷可能是被父亲困住了。
心中想着事情,燕澜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漆随梦停下脚步,望向前方带路的身影,沉沉道:“怎么,反悔了?”
燕澜回过神,扭头看向他:“抱歉,我方才想事情想的过于专注。走吧,家父知道我们来了,已经扫清前方障碍,我们一刻钟便能抵达他的洞府。”
漆随梦冷漠道:“只有我们两个,你也要装模作样?”
就是只有他们两个,燕澜才更坦然,不用担心自己轻易触发红眼病。
燕澜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听见漆随梦说:“燕澜,我比闻人不弃更清楚,哪怕你存了利用珍珠的心,但你对她的爱慕,并非虚情假意,是不是?”
燕澜淡淡道:“我的私事,没有必要和谁交代。”
漆随梦追上他,和他并肩:“你身为富可敌国的巫族少君,自小被众星捧月,什么都不缺,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而我一无所有,就只有珍珠这一线光明,为何你要费尽心机的和我抢?”
“谈不上费尽心机。”燕澜之前虽不否认他说自己“阴险”,却没觉得自己使用过龌龊的手段,任何心思都是合情合理,“至于抢,更是无稽之谈,她原本也不归你所有。”
漆随梦咬了咬牙:“可是我们被迫分开之前,我是她除了她母亲之外,最重要的人,你既看到了她的记忆,该知道这是她亲口说的。”
燕澜沉默了会儿:“你与她相伴五年,她这样对你说。我与她认识还不到一年,她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若她多赠几柄剑,多失忆几次,你信不信,她对每个失忆之后陪伴她的男人都这样说。”
漆随梦:“……”
“不可能!”
燕澜:“我比你更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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