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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119)
作者:孔天南 阅读记录
“我特意为你寻来的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大约再过两日就要彻底发作了。看在你也曾是我弟弟的份上,我会让你这两日活得安稳些,两日之后,我再来见你的尸首。”
……
最后一声哂笑响起,逐渐远去。
狱卒守在门边,颤颤巍巍地目送着萧玉堂消失在尽头处的背影,忍不住转身看向牢内。青年倒坐在地上,看不清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敢贸然开口询问,只牢牢抓着腰带,面色忐忑。
被血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东西,身体的温热逐渐流失,力气也像是水一样被抽干了。
萧况逢疲惫地喘息,将眼睛紧紧闭上……
浑浑噩噩间,一阵风声涌过,寒意夹在烈风里如冰刀刮过脸颊,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长兴侯府门前。许久未见的长兴侯府一如往昔,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二弟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萧况逢瞳孔剧缩杀意陡升,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只能任由其平静转身看向来人。
萧玉堂噙着柔和浅淡的笑容,只从脸上根本无法与不久前那具癫狂的身影相对应。
“寻你许久,没想到你在这里。”
他听到自己淡淡嗯了声:“寻我何事?”
“是云妙,”顿了片刻,“她想最后再见你一面,特地求我来寻你。今夜亥时,她在薛府等你。”
“知道了。”
说罢就要走。
“二弟!”萧玉堂蓦然叫住他,“薛家大难,纵使薛钊罪有应得,可云妙是无辜的,无论如何至少今晚请你待她温和些。”
没有人回答,身影已在他说话间走远。
……
再睁眼时,他出现站在熙攘人群内,抬头往前处看,行刑台上薛钊被双手捆缚跪于地面。正值深冬,天地间银装素裹,就连行刑台上都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薛钊的鬓发不知何时变得灰白,和地上的雪一样透出悲凉之感。
青年的背影挺直孤冷,与周围喧闹叫骂的人群格格不入,就算肩膀被人撞到,目光却连都没动,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刀下人。直到刽子手挥下利刃,头身断离,鲜血泼洒在白雪上,那具身躯才陡然轻颤一下。
白雪沾红,冤屈泼天。
可人群之内却只有跟风的怒斥声,一波高过一波。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
不知是愧疚还是自嘲,青年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朝台上尸首微微躬身,转身从热闹人群脱身,扬长而去。
夜色沉沉时,他循着微弱的火光停在了薛府大门前。
一道苍白瘦弱的丽影坐在院中,白衣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浅光。
萧况逢见过她穿婚服、夏衣、冬装……什么样子都见过,却从未见过她着丧服。忽的退缩感涌了上来,竟叫他不敢进去,只沉默地站在门外许久。
梆子声从远处巷道里传来,提醒着他亥时已过。
萧况逢闭了闭眼睛,终是迈开步子。
他停在薛云妙身后,看她转过来时病弱的面孔。
比之前更瘦了,白得像雪,手腕只有竹竿那样细,身形在夜色里摇摇欲坠。本能想抬手去扶她,指尖在袖口蜷缩之后却只能缩回去。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这样能亲密接触的关系。哪怕听着她唤自己郎君,可隔着血海深仇的两个人之间,他连应一声都做不到。面对无数生死危机积攒下来的经验在当下全部付之无用,他愚昧可笑地端起冷脸,用一副自己都觉得荒诞滑稽的模样,看着她在自己的回答下越发苍白。
可在最初,他不是为了走到今天才强娶她。
明明从一开始……
萧况逢声音忽然一哑:“薛荔……”
这个名字将女子烫得一颤。她眼中泪水将将掉落,指尖抓紧酒杯,眼底的仇意被努力压下去,随后勉强撑起一个笑容。
“是我失态了。”
一杯酒递近,像是想借此缓和当下的气氛。
萧况逢伸手接过,目光扫过那双葱玉白皙的手。寒冬太冷,她的手被冻得发红,掌心遍布各种擦伤,翻过来时叫人触目惊心。难以言喻的情绪升腾,下意识将酒杯握紧。酒味飘出来,含着一分极难辨别的其他味道。
背脊倏然僵住。
他生涩地抬起眼眸,看向女子柔美的面庞。她紧张而畏惧地盯着自己,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实则一切都明晃晃地暴露了出来。
毒酒的味道,他从来没有认错过。
短短一刻变得尤其漫长。
沉重的呼吸声淹没了风雪的怒号,他听到一阵嗡鸣在脑海里回荡,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痛从心底蔓延开,转瞬间遍布四肢。大雪不过堆积薄薄一层,还未过靴底,他却觉得自己快被溺死在刺骨的霜雪里,无法言语,无法挣扎。
一个养尊处优,从未沾过血腥的闺阁小姐,却被自己的夫君害得一家尽毁。他毁了她的情爱,毁了她本该圆满的一生,是他逼得她走投无路,不得已用上毒酒。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孽。
是他害她走上了这条路……
荔娘,她该有多难过呢?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给她。
完全没有犹豫,萧况逢抬头将酒一饮而尽。
毒发作得比他预料中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气血便剧烈翻涌起来,似有烈火在五脏六腑里烧起来,撕心裂肺地疼。他用力摁住自己的眉心,却控制不住喷出鲜血,身形晃动,差点跌落。
两手勉强撑着桌面,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努力抬起沉重的头看向女子。
她哭了。
泪水大颗大颗,从漂亮的脸蛋滚落,应该是怕得厉害,手和肩膀都在抖。
“薛荔……”
别哭啊。
不过就是死而已,只要他死了,大仇得报,她就能安心好好活下去,可为什么要哭呢?他一声声喊着她“薛荔”,希望她至少在看自己死后能露出轻松的笑来——
直到她朝桌上的毒酒伸手。
他瞳孔猛颤,摇晃着将死的身躯拼命冲上去。砰!酒杯轰然坠地,溅出点滴水渍。他没能把酒杯夺下来,眼睁睁看着她饮下毒酒,佝偻起枯瘦的身躯,喷出一口鲜血,
像艳丽的花开在雪地间。
死前的最后一眼,他拼了力气伸手想拉住她,手悬在空中不过片刻却猛地沉了下去。
身躯淹没进雪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
风雪声消散,黑暗和微弱的火光复生。
萧况逢从梦境中睁开眼,脸上有道道水痕。诏狱内安静异常,他缓慢坐起来,看向自己的双手。原来在那段过往里,他和薛云妙的结局竟是如此……
锁链碰撞声响起。
萧况逢瞬间回神,警惕地看向来人。
一狱卒打扮的青年谨慎打开牢门进来。
微微眯眼双目,他对这张脸有些印象,是入诏狱以来一直看守他的人。
担心萧况逢出声,他做出噤声的动作,从腰带里取出一枚药丸:“大人,请您接下来务必按照我说的做……”
*
萧玉堂刚回到宫中,禁卫便急忙将薛云妙的事情禀报上来。
“薛小姐执意要见您,还说要绝食明志,卑职实在惶恐……”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见没有怒色,松了口气,“殿下不如就去看看薛小姐?”
萧玉堂挑眉:“好啊。”
“命下人备好酒水,本宫正好把大婚这好消息告诉她。”
“是!卑职这就去办!”
抬手:“不用。”
那禁卫愣住,还没等问出口,一道剑光刺目闪过,咔嚓!人头落地。鲜血泼溅在萧玉堂华贵的衣衫上,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汩汩往外冒血的脖颈断裂口,丢开剑从尸体身上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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