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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病秧子又在算命了(41)
作者:狐狸不吃鱼 阅读记录
哄不好就用吓的是吧……
但别说,这招真的百试百灵,流苏冷哼一声,只敢在心里咒了一句“坏嘴巴”,也收了视线,安安分分地站着,也不瞪司故渊了。
医尘雪笑得有些无奈,这位道长实在太会抓人要害,回回占上风。
一张符纸递过来时,医尘雪愣了下,接过看了眼,没明白:“给我做什么?”
递给他的符纸不是刚画的那张招魂符,而是在陈家时,用来唤人的那种,他叫不上名的灵符。
司故渊已经画好了好几张一样的招魂符,他将笔搁在石桌边上,又将那些灵符收在袖中:“我去布阵替他开路,你留在此处,有异动便唤我。”
医尘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画的那些招魂符,是早知他会来而特意备下的。
这人早知他是为了那只鬼魂才来的裴家,也知道他会来求他。
他都还没开口求人,人家却已经什么都替他想好了。
医尘雪攥着那张符纸,愣在原地。
不多时,走出去一段距离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脚步,转过头来沉声喊了一句:“回神。”
医尘雪闻声抬头,听见那人微冷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那符须你自己烧,旁人烧了无用。”
医尘雪:“???”
第41章 动静
医尘雪先是皱了下眉尖, 而后就觉得好笑。
什么灵符这么大的面子,要他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亲自烧才有用?
那人口中的“旁人”指的是流苏,还是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是因为不喜流苏, 所以才特意留了那句叮嘱,还是那灵符真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什么别的催动条件?
医尘雪琢磨半天, 没想明白,也无人可问,司故渊已经走出去,连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流苏,你听见他说什么了么?”
医尘雪望着院门口,往旁边招了下手。
流苏走上前来, 指着医尘雪手里的符,一字一句道:“他,符, 不给我。”
医尘雪偏头看了他一眼, 也跟着点了下头。
是了,眼下他身边只有流苏一个旁人, 说是旁人烧了无用,也便是说流苏烧了无用。
那句叮嘱的意思,该是让他别将灵符给流苏, 否则即便是烧了,有所感知,那人也不会来。
医尘雪已经下了定论,心里却又无端乱得很。他摩挲着手里的符纸, 在原地站了会儿, 忽然将符往流苏怀里一塞, 将手炉换了过来。
他少有这么非要和人唱反调的时候,这次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偏要试一试,换个人烧那符会出什么事。
***
裴家世代剑修,弟子又众多,即便良莠不齐,但由少聚多,府宅也是灵气充沛,厉害点的邪祟妖物都不敢轻易闯来,更别说只是一个不识路的鬼魂。
只怕连裴家府宅都还没进来,光是在府门外逗留一段时间,都能被溢出的灵气给化了,连最后一丝残魂都保不住。
司故渊布阵,却不好将整个裴家都走一遍去下符,裴家的弟子见了多半会起疑心,只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裴家又是剑修仙门之地,招魂一事本就是大忌,若是让人瞧出了什么来,到时便不好收场。
因此,司故渊只站在一处飞檐下,从袖间取出来一个纸人。
那纸人额上有个鬼画符一般的印记,眉眼却被人画得很讲究。
是上次在陈家时医尘雪放出来跟踪他的那一个。
司故渊曲着手指在纸人额上叩了一下,解了禁制,那纸人便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攀上了他的肩颈。
司故渊眸光侧着落向肩头,低声道:“这次不必跟着我,要你去替我办件事。”
那纸人藏在他脖颈后,只探了个头出来,闻言歪了下头,似是没听懂。
司故渊余光里将纸人的举动瞧得清清楚楚,又道:“办了这件事,我便放你去见你家主子。”
深得自家主子真传的纸人不仅会装傻充愣,知道趋利避祸,连见风使舵顺势而为的法子也学了个全,当即就攀着司故渊领口爬了出来,沿着衣袖摇摇晃晃地走下来,走到了司故渊张开的手掌里。
一叠灵符递过来,纸人伸手抱住。
那灵符比他还高出小半截,几张一齐递过来,它险些没抱稳,脚下踉跄了几步。
两根手指从后面扶住它,低冷的声音落在头顶:“东西南北四处,将这符贴在飞檐隐蔽处,碰见人便绕路走,动静小一些。”
话到此处,该说的其实已经交代完了,但司故渊静默了片刻,又补了一句:“若是闹出动静,惹出事端来,你家主子就只能见到一堆纸灰了。”
“……”
不知道纸人作何感想,但听完这话,它就抱着那叠比它还高的符纸一动不动了。
司故渊给它罩了道隐匿身形的术法,将它放在了栏杆上:“去吧。”
纸人抬起一只脚来,随着指令麻木地旋了个身,跳下栏杆,一会儿便没了影。
它还未受自家主子的血契化成人形,现如今只算是个半吊子的纸傀,身上没什么特别的气息,不引人注意。司故渊又替它隐了身形,行动便更不受限,在裴家来去自如,就算是贴着某个弟子的衣摆晃过去,也没人能发现它。
但司故渊不准它闹出动静来,它便只能行事低调,碰见个活人就绕道,只贴着院墙一路去。
在第一处飞檐贴下招魂符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没一会儿就聚集了大片黑云,色浓如墨,罩在裴家府宅上面,看着极为压抑。
廊间有弟子经过,抬头朝空中看了一眼,一道惊雷炸响在黑云后,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云雾,直劈下来。
“看样子是要落雨了。”其中一个弟子说。
另一个弟子应了声“嗯”,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还好好的,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变了天。”
“谁知道,恐怕是近日邪祟妖物横行的缘故,家主同玄鹤先生都去了有些时日了,想来是棘手,只怕会是场大劫。”
廊下传来一声叹息:“椿都安宁了这些年数,难道也要逢上一次大难,再民不聊生吗……”
另一人也是一声长叹,没再接话。
近来椿都边界常有异动,并不寻常,别说是弟子们,就连百姓之间都人心惶惶。
若非裴家派人出去安抚,境内街市只怕是早就空了大半了。
如今椿都虽依然是长灯满市,人潮如织,一幅热闹繁华的景象,但不少人都有预感,椿都这几百年的安宁,很快就要迎来一场狂风骤雨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剑修灵修,对灾难的预感更为强烈。
但他们不能乱。
若是裴家都人人自危,椿都百姓还能有什么指望?
家主少年时便扛起守护椿都的重任,受了无数艰辛才撑起了裴家,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更不能在此时乱了,枉费了家主一番苦心经营。
“走吧,还要去坊市巡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弟子握了腰间的剑,语气坚定,“不论如何,在家主回来之前,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境内百姓。”
檐上的纸人趴在青瓦上,抱着剩余的三张灵符不敢挪动一下,就怕弄出动静来,惊着了廊下的弟子,到时它就要被烧成纸灰,见不到主子了……
等那两个弟子走远了,它才跳到一截树枝上,往另一个方向去。
贴上第二张符时,黑沉沉的天幕中又是一道惊雷,还伴着疾风,险些将它给吹落下去。
它不知为何变天,也不知这来势汹汹的惊雷是由什么引起的。
直到它贴下第三张灵符,浓黑的云层后亮光骤然一闪。它扭过头看去,那声响震得它不敢再动一下。
最后一张灵符在它手里“呼呼”地响着,它也不敢松手。
它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罩在头顶的黑云,还有那一声接一声的闷雷,都是它贴的这些符纸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