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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16)
作者:湛绿 阅读记录
他摇头失笑:“许公子好雅兴。”
“你这些天成日往铺子里跑个什么劲,那些个杂事交给下人便是,还值当你亲去。”许扬清敲敲杯子,酒水轻晃:“怎得酒也不喝了?”
“最后一杯。”赵在凌倒满一杯酒:“权当我敬你。”
虽然此前也谈不上什么知交,但多少有些面熟的情分,日后他不会再来这地方喝酒享宴了。
“叮。”
酒杯相撞,一声脆响。
他目光清明,眼神坚定,不复从前迷离之态,许扬清看着他含笑饮下,一时怔住,他垂眼把玩手中杯盏:“你是真的变了。”
“浮生大梦十载,难渡平生愿。”
许扬清:“商贾低贱,你又何必自我作践,馆试在即,你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这话说得难免令人多思,明面上好似是争一功名傍身,又好似隐喻了些旁的。赵在凌难得认真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也会说出这番可堪提点的话来。
只是,这等好意实乃自惹烦忧,他并无争夺家产之意,但旁人不知他们几个兄弟之情,以高门之情形说出这话来,仍是出自一片好心。
赵在凌:“此非我愿,我心在此。”
他看向窗外,楼下是为着繁忙奔波的忙碌百姓。
“倒是我小人作态了。”
许扬请自嘲,他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天下民生,不过碎银几辆,何为商贾?行曰商,处曰贾[1],往来不息,繁荣昌盛,渡此利,停歇安处,不忧无惧,稳此居。”
他起身下楼,头也不回,不再眷恋这如梦温柔的销金窟。
“让利于民,免一世困苦。”
“天真愚蠢,可知人心贪婪,千金亦难填欲壑。”
许扬请饮尽此杯,他叹道,当失一酒友。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赵在凌白日对账打理铺子,晚间同赵渝一同商定发展计划,赵在泽一边讲学一边备考,赵在洹也在备考。
常青安:“你们三人皆当参与馆试,若能得一秀才之名傍身,也是不错。”
“是。”
馆试设定在东林书院,京中一应学子皆可报名考试,前五十名当为秀才,而后次年春参与春闱,最后则是殿试,钦点状元。
若得功名,也可傍身,不至使人慢待。若是不成,也无妨。对于这个孩子的水平,常青安心里有数,唯一遗憾的则是赵渝,女子不可参与科举。
但她观赵渝态度,学识当不输男儿。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世道也是一点点改变的。
常青安看向赵在洹,馆试后他便毕业了,不必去往学堂了,得重新安排去处了,恐怕将军府也会来信建议了。
倒是又得劳烦父亲和兄长了,实在叫她惭愧。
酉时,待到赵在泽讲学后,这次赵在凌起身,率先抛出一话题。
“不知诸位如何看待商贾?大可直抒己见。”
赵在泽目光一凝,他的思维如今深受常青安影响,开口便是:“何谓商贾?”
常青安颔首,若说改变最大的当属赵在泽,他的变化不在于外,而在于思,在一点一滴的日常中,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发生了改变,更靠近常青安,跳出这个时代的世俗之见,变得更为公平、开阔。
遇事先寻源头,从根本下手,直切要害,发人深省。
“商,本指切磋共商,后指买卖,货物可商,学识亦可为商,单论银钱,未免狭隘,诸位用度,皆依托黄白之物,若以此轻贱,实在自大,享此民脂,当反哺于源。”
他又告诫道:“不可自视甚高,此实当万民之责。”
赵在洹把他这话从脑中转了一圈,直白地说:“不可忘本,不可轻视,这天下如此多人,难道人人皆举子?”
他嘀咕道:“便是我赵家,也不是个个举人。”
赵在泽沉下脸来,虽然他说这话确实是事实,也饱含了自己的小心思,知道自己学业无成,这便给自己早早铺下路来,但赵在泽难免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赵渝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唤道:“三哥。”
赵在洹这才对上赵在泽阴沉的视线,他登时闭嘴,嘴巴紧紧抿着,以表示自己再也不出声了。
赵渝抬眼看向赵在凌,有些紧张:“我认为商贾至关重要,若无商贾,岂非来往不便?且各州府互通,大有裨益,正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2],天下广袤,当遍寻游览。”
见他们都无轻视之意,且好言安抚,赵在凌彻底放下心来,不可否认,旁人的否定,对于刚刚起步的他来说,确实有些影响。
常青安并不责怪他,世人多轻贱商贾,且赵在凌并未做出重大成绩来安定决心,他一人要对抗这流言蜚语,需要莫大的勇气,须知人言可畏,这也是她希望赵在凌考取一个秀才傍身的原因。
她含笑看向孩子们,最起码,他们这些家人,会给予他支持与肯定,成为他坚实的后盾,常青安声音和缓:“圣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3]。”
“凡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人,成败是非皆在人心。[4]”
“谨遵母亲教诲。”
一日结束后,赵渝来到常青安的院子,她忐忑地敲了敲门。
她是来送那方帕子的。
春来打开门:“四小姐请进。”
赵渝拿出那方青楸色帕子,上面还细致地绣了青翠的绿竹,挺拔修长,颇有意境,颜色不浓不淡,雅致大方,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常青安收起帕子,笑道:“母亲很是喜欢,劳累渝儿了。”
“不累的。”赵渝急急说道,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眸水汪汪:“那渝儿再多多地给母亲绣帕子。”
常青安失笑,她哪里需要那么多帕子,况且赵渝一边学习一边帮忙打理铺子,已经很忙了,长静来报说她熬到深夜,又怎么舍得她继续。
“心意难得,这便已足矣,不必过于劳累,惟愿你康健欢喜。”
赵渝腼腆地笑笑:“母亲不嫌我愚钝就好。”
“渝儿聪慧勤勉,通透淳良。”
得到常青安如此赞扬,她羞涩地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常青安:“女子虽不可参与科举,但不可不知,知书达理,并不单指琴棋书画,女则女戒,更在四书五经。”
“是。”
赵渝点头,常青安说这话是以免她因此迷茫忧虑,不如现在说出口,打一针预防针,今日旁人可以说赵在凌的闲话,日后就会说她的闲话,她要提前让赵渝安心,不受影响。
若是连双眼都叫人蒙上了,又谈何观天。
一切安排都走上正轨,随着馆试的时间一点点逼近,赵府气氛也不自觉紧张起来,只是大家没有表露在脸上,但都在暗暗为赵在泽担心。
赵在凌也捧着书做最后的温习,他不求名列前茅,只求进入名次内,心态不错,尚还能一手抓着铺子的事。
良绣堂的进账也很是不错,看着入库的银子,他的心情是难得的愉悦,这喜悦同昔日听春楼上不同,如今是发自肺腑的安心的欣喜,也有些自豪,只是他自觉这点成绩还不值得拿给母亲过目,尚还在努力中。
赵在泽则是足不出户,只有用膳和讲学时会出房门,便是走在府中,脑中也是思考着课文的,他回忆着前几年的题目,自己给自己出题,再一一做题。
在这稍显枯燥的日复一日中,馆试开放。
长书提着匣子,背着书囊,早早地随侍在一旁,众多学子都翘首以待,捧着书焦急地走来走去,人头攒动。
赵在泽自顾自寻了个僻静角落,看着书静静等待。
“哟,赵在泽,你还真来了?”
正是林家公子林子成找来了,没想到赵在泽竟然真个又来了,他不由地戏谑道:“赵大公子,这次能考上吗?”
赵在泽充耳不闻,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子成何曾这般遭人无视,他登时上前,低声道:“草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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