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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叶深吸一口气:“那便这样算了?”
“我们的势力都在京中,如今在营关算得上孤立无援,不算了又能如何?”冯乐真缓缓睁开眼眸,眼底一片沉静,“日子还长,且徐徐图之吧。”
“……听起来咱们要过很长一段难熬的日子了。”阿叶叹气。
冯乐真翘起唇角:“那倒未必,有人若还记得当年情谊,旁人为难我们时,他自会相帮。”
阿叶不解:“殿下说的是谁?”
冯乐真挑开车帘一角,凛冽的风顿时将雪花吹到她的眼睫上,她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白,唇角挂起浅浅的笑意:“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阿叶更不懂了,但看到她在出神,便没有再追问。
在营关的府邸早在赐封地的圣旨下来时,就一并赐了过来,只是如今无人引路,一行人只好沿着地图一点一点地找,好在营关虽大,好的宅子却不多,所以很快便寻到了地方。
阿叶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可当看到门口杂草丛生、连牌匾都破落的府邸时,一时间气得只想杀去镇边侯府。
“竟然没将房顶给本宫掀了,挺好。”冯乐真夸奖。
阿叶更生气了:“殿下,您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墙和房顶一样没少,挺好的。”冯乐真笑道。
旁边的沈随风也笑了:“我也觉得挺好,殿下要进去瞧瞧吗?”
冯乐真矜贵地朝他伸手,沈随风识趣将手腕递过去,搭着她一同往里面走。
阿叶见这两人真进去了,忍不住问旁边的陈尽安:“你说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殿下总有殿下的道理。”陈尽安回答。
阿叶嘴角抽了抽:“就不该问你。”
说罢,便追着冯乐真进院了,陈尽安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三进三出,院子却不算大,因为长期无人打扫,雪已经到了腰上那么深,前面四个侍卫用身体开道,才勉强给冯乐真趟出一条小路。
冯乐真随手从旁边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球捧在手里:“本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雪。”
“喜欢吗?”沈随风问。
冯乐真笑笑:“喜欢。”
“那殿下可就有福了,这雪要一直下到二月里,再化雪得到四月,一年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大雪纷飞。”沈随风来过营关多次,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
冯乐真:“本宫知道,这样的天气不好出门,但闷在家中也不会无聊,我们可以取一些雪水围炉煮茶,也可以烤红薯和板栗。”
“殿下怎么知道这些?”沈随风惊讶。
冯乐真笑笑:“以前听人说过。”
“营关的达官贵人的确喜欢围炉煮茶,屋里的地龙烧得极热,得穿薄衫喝冷酒,而屋外大雪纷飞,别有益趣。”
沈随风扶着她慢悠悠往前走,不知不觉间雪落满头,乍一看好像已经白首。
阿叶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二人并肩而行的模样,忍不住跟旁边的人闲话:“以前我总觉着,这世上除了傅大人,无人配得上殿下,如今再看,其实沈先生也不错,你觉得呢?”
旁边的人迟迟不语,阿叶扭头看过去,便看到他低着头,正认真地避开殿下每一个脚印,他们跟了殿下和沈先生这么久,她这边已经将沈先生的脚印都踩坏了,他那边殿下的脚印却都很完整。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脑子有点毛病,实在不行你让沈先生给你瞧瞧吧,如今他是我们殿下的人,应该不收你诊费。”阿叶真心实意地感慨。
陈尽安却不言不语,只专注于避开脚印。
阿叶:“……”更觉得他有病了。
三进三出的宅子,名字还用了‘揽月台’三个字,实际上却不及京都城长公主府的一个后花园大,除了一间主屋大些,剩下只有七八间小屋,勉勉强强能住下他们这几十人。
转一圈之后,一行人来到主屋门口,看着门上的破洞都有些面色凝重。
“……这屋里不会全是一些破玩意儿吧?”阿叶眉头紧皱,“若真是那样,殿下可要怎么住啊。”
“马车上都睡得,这样的大屋就睡不得了?开门吧,也许镇边侯良心发现,给本宫准备得极为仔细呢。”知道她从小跟着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憋屈,冯乐真缓言打趣。
阿叶不抱希望地笑了一声,木着脸上前推开了房门。
一众人还站在台阶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开门之后便不动了,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了。
“实在不行,就去客栈将就一宿。”沈随风压低声音道。
冯乐真笑笑:“只怕营关从上到下都长着同一颗心,咱们就算去了客栈,也会被人撵回来。”强占几间房也行,但她丢不起那个人。
沈随风眉头微蹙,正欲再想法子解决,阿叶便已经游魂一样回来了:“殿下。”
“如何?”冯乐真心平气和。
阿叶:“……您简直是神算子在世。”
冯乐真顿了顿,在沈随风的搀扶下走上台阶——
屋里的一切渐渐映入眼帘,精工打造的莲花床、泛着光泽的梳妆台,绣了祥云暗纹的纱幔,每一样都透着矜贵的气息。
“这与殿下在宫里时的寝殿几乎一模一样。”阿叶小声惊叹。
沈随风闻言,不由得多看冯乐真一眼,冯乐真浑然不觉,只专注观察这间她未来要住很久的寝房。
“也不知是什人,竟舍得这样花心思为殿下布置房间。”沈随风玩笑一样说起。
冯乐真笑笑:“一个故人罢了。”
沈随风眼眸微动,没有接话。
第41章
阿叶和几个丫鬟留在主寝开始收拾,其他人则去巡视别的寝房,随着主寝布置得越来越舒适,其他人的消息也纷纷传来——
“屋子有些破旧,但没有漏风。”
“大多数寝房都有地龙,虽然做得不太好,但也能用。”
“柴房里有上百斤灰碳和两大摞柴火,够殿下用一个月的。”
冯乐真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烤火,直到地龙烧得暖和起来,才慢悠悠开口:“将寝房分一分,再把柴火和灰碳分了,不必只顾及本宫。”
阿叶一听就忍不住皱眉:“可若是所有人一起用,这点东西只怕撑不过三日,不如都给……”
“阿叶姑娘照做就是。”沈随风正给冯乐真捂手,闻言只是温声劝道。
阿叶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低头离开了。
“本宫怎么觉得,如今她更听你的话?”冯乐真有点怀疑自己。
沈随风笑了一声:“她是对殿下关心则乱,需要有人在旁边提醒。”
冯乐真叹了声气,将裹着的被子掀开一角,沈随风眉头微挑,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碳火不足,沈先生可愿今晚与本宫凑合一宿?”她懒散询问。
沈随风有些为难:“在下出身良家,未得三媒六聘,只怕不好留宿。”
“那算了,再见。”冯乐真果断要阖上被子,沈随风却笑着钻了进来,她唇角勾起,却面带嫌弃,“好凉,别挨着本宫。”
“殿下讲点道理,床就这么大点,不挨着就掉下去了。”沈随风叫冤。
冯乐真用被子裹紧他:“这床与我小时候睡的那张样式一样,的确小了点,等明日雪晴,就叫阿叶去买一张大的。”
“殿下还没说那位故人是谁。”因为同裹一张被子,两人离得极近,沈随风一低头,鼻尖便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冯乐真仰头与他对视,片刻之后笑了笑:“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沈随风一看就知她是故意吊自己胃口,一时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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