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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冯乐真总算笑了,“你一个大夫又能做什么。”
“他们要敢欺负殿下,我给他们下毒如何?”沈随风跃跃欲试。
冯乐真:“……别胡来啊,我们不动手,他们不敢对本宫如何,一旦做了什么,信不信他们立刻带兵屠了我长公主府?”
沈随风本就是开玩笑,听到她这般一本正经地警告自己,顿时有些想笑。
营关天气苦寒,不知何时就下起了大雪,前去通报的侍卫在城门口守了许久,终于一脸为难地回来了。
“他们不开门?”冯乐真早已经料到。
侍卫眉眼中带了几分气恼:“他们说营关临近塔原和漠里,是边塞要地,平日开城门的时间有严格限制,即便皇上来了也得按规定时间进城。”
“好大的口气!”阿叶早就冻得哆哆嗦嗦了,跑过来一听,顿时一股气冲上脑门,“我怎么就不信皇上来了他们也敢不开城门?!殿下,奴婢这就去会会他们!”
“回来。”冯乐真把人叫住,“如今祁镇摆明要给我们下马威,你去了也只是自讨其辱,反而失了风范。”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等着吧!”阿叶皱眉。
营关的雪比鹅毛还大,路边更是积蓄了将近二尺的积雪,就算他们可以等,马匹也受不了啊。
“除了等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冯乐真神色淡淡看向侍卫,“何时开城门?”
“一个时辰后。”侍卫回答。
冯乐真捏捏眉心:“等着吧,吩咐下去,将行李里的厚衣裳都取出来包马蹄,莫要冻坏了它们,尔等也去马车里挤挤,莫要节省炭盆,本宫倒要看看,一个时辰后他们还有什么说辞。”
“殿下还真打算等一个时辰?”一直没说话的沈随风惊讶了。
冯乐真摊手:“不然呢?”
如今她初来营关,连城门还没进去,对这座城池一无所知,也不好做别的事。
沈随风笑笑:“营关的风雪可不是玩笑,我们穿得这般厚,在雪里站一刻钟就已经浑身冰凉,若是真等上一个时辰,只怕这些马儿全要冻死在雪中了……殿下若是信得过我,不如我去试试?”
“你要试什么?”冯乐真不解。
沈随风不语,只是转身朝城门走去,冯乐真蹙了蹙眉,立刻将陈尽安叫来:“你跟他一起。”
“……是。”陈尽安立刻追上去。
沈随风看到他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拒绝。
“自从出了西江城,你我好像还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也不知你练字的事耽误过没。”从车队到城门有几百米远,踩着嘎吱嘎吱的雪走要更慢一些,沈随风索性与他闲聊。
陈尽安面色平静:“一日练一个时辰,未敢偷懒。”
沈随风笑了一声:“你是个有韧性的,将来总会成事。”
陈尽安垂下眼眸不说话了。
有韧性,会成事,殿下这样说过,如今沈随风也这样说,可他直到今日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么韧性,能成什么事,也正是因为想不通,所以这段时间愈发沉默。
“不着急。”沈随风突然开口。
陈尽安眼眸微动。
“有些人,心智初开时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有些人,需要不断地历事,看山看水,再长些年岁才知晓,无论哪一种,终归会找到自己的路,且走着看就是,不必太忧心。”大雪之中,风声鹤唳,沈随风面色淡然,声音仿佛要消散于风中。
陈尽安定定看向他,许久都不发一言。
远远瞧着二人离开的冯乐真,难得生出一分好奇:“他们在聊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在商量怎么让里面的人开城门。”阿叶推测。
冯乐真微微摇头:“看尽安的神情,不像。”
“不像吗?”阿叶伸着脑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殿下觉得他们能叫开城门吗?”
冯乐真啧了一声:“怎么可能,守城军不把他们打回来就够好了,你以为本宫为何让他们同行?为的就是相互照……”
‘应’字还没说出口,城门开了。
阿叶怔愣地看着大开的城门,半天问了一句:“殿下刚才说什么?”
冯乐真:“……”
一直到沈随风二人回来,冯乐真仍有些回不过神来,沈随风十分满意她此刻的神情,在所有人都准备进城时悄悄凑到她耳边:“忘了告诉殿下,当年镇边侯世子落水后,是我师父救了他的性命,前些年师父驾鹤西去,便将这个病患托付给了我,如今每隔一两年我都会回来一趟,如今已经是第七年了。”
冯乐真:“……”
“我就说吧,有我在,不会让殿下受委屈的。”沈随风胆大包天,伸手捏住她的脸。
经过他们旁边的陈尽安顿了顿,看到冯乐真眼底没有反感后,便低着头匆匆离开。
“怎么不早说?”冯乐真无语。
沈随风一脸无辜:“殿下也没问啊。”
冯乐真冷笑一声:“本宫不问你就不说了?长本事了啊沈随风,故意看本宫为难是不是!”
若此刻在闺房里,她一定扑过去跟他拼命了,可惜当着城里城外两拨人的面,她只能继续仪态万千。
沈随风也知道气着她了,闻言笑笑道:“殿下恕罪,我以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先告诉本宫,祁景清的病是不是只有你能治。”冯乐真直接问。
沈随风:“世子是体虚引起的多病,按道理来说只能调养吊命,只要懂得养生之道的大夫,都能为其调理。”
他说罢停顿一瞬,“但有些养身的药,从前只有师父能做,师父去了之后,便只能我来做了。”
“因为药方保密?”冯乐真问。
沈随风:“倒也不是,而是其中几味药熬的时间不同,效果便差之千里,偏偏时间最难掌控,镇边侯府找了不少大夫尝试,都做不出我和师父那种效果。”
懂了,也就是说如今的沈随风对于镇边侯府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良药。冯乐真抬眸看向城门楼子,顿时不复方才的谨小慎微:“进城!他们若再敢为难本宫,本宫就杀了唯一能给他们世子治病的大夫。”
沈随风:“……”
虽然知道冯乐真只是玩笑话,但队伍还是精神一振,不复先前的憋屈扬长进城。
沈随风看着这群瞬间趾高气昂起来的人,一时间很是无奈:“殿下,您不会真打算用我威胁镇边侯吧?”
虽说非常时期非常计策,可利用大夫威胁病患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本宫没那么无耻。”冯乐真淡定回答。
沈随风默默松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她悠悠开口:“但你是本宫的人,要不要借给他们,得是本宫说得算。
沈随风:“……”那跟威胁有什么区别。
大雪还在下,城里的积雪也不浅,一眼望去只有苍茫茫的白,偌大的边塞城连个人影都没有。
“先前不管是去西江还是南河,都有不少百姓前来拜见,这营关城的百姓是都被大雪封在家里了么,竟然一个来的都没有。”阿叶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直到冯乐真受不得冻打了一个喷嚏,她才赶紧将帘子拉上。
“营关天高皇帝远,百姓一向只知祁家军,连朝廷都不放在眼中,又岂会看得起本宫区区一个长公主,更何况本宫还害得他们的世子险些丧命,至今都要温养在家中。”冯乐真靠在软枕上假寐。
阿叶皱了皱眉:“百姓不来,官员总该来吧,他们于礼该在城门口迎您。”
“得了吧,他们更不敢来。”只要镇边侯一日视她如眼中钉,他们便一日不敢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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