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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年顿时蹙眉,不似方才在外头时那般随和:“你年岁也不小了,该知道沈家能荣盛多年,皆因为独善其身。”
“知道,可我都答应她了,总得说到做到。”沈随风不以为意,懒散地靠在枕头上。他本就无拘无束惯了,一回到亲人身边,便愈发言行无状。
沈随年也已经习惯了,听到他这么说,只是淡淡回一句:“那殿下只怕是要失望了。”
“她可不是会轻易失望的人。”沈随风勾唇笑道。
沈随年听着他亲昵的语气蹙了蹙眉,但对上他的视线时只是温和笑笑,转而聊起了家中妻女。
一听到侄女如今都开始学女红了,沈随风顿时来了兴致:“等回到家里,一定要让她给我做双鞋子。”
“我还没有呢,你靠边站。”沈随年没好气道。
沈家兄弟在这边相谈甚欢,长公主府的马车里,阿叶对着街景也是惊叹连连——
“这一条街的铺子上都有同样的标识,不会全是沈家产业吧?”
“沈家产业遍布天下,自己老家自然更多。”冯乐真不觉意外。
阿叶感慨:“难怪巡抚对沈家大郎客气有加,合着是全指着沈家交税养活全城呢。”
冯乐真闻言只是无声笑笑,没有接话。
已经晌午,午饭就定在了沈家的园子里,只是等他们到了时,却已经不见沈随风的踪迹。
“舍弟急着去见侄女,便先行告退了,还望殿下恕罪。”沈随年温和解释。
冯乐真笑了一声:“人之常情,没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阿叶撇了撇嘴,等沈随年落座时悄悄跟冯乐真说一句:“沈先生未免太不仗义,竟然丢下殿下一人走了。”
“他只怕想仗义也有心无力了。”冯乐真噙着笑,俨然洞悉一切。
阿叶不解,正要再询问,沈随年等人又开始与冯乐真攀谈了,她只好识趣退到后面。
接下来一天、两天、三天……沈随风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冯乐真问起,沈随年都只有一句忙着陪侄女,便将话题匆匆带过。冯乐真也不介意,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再出门逛一逛,日子过得轻松又愉快,绝口不提离开的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阿叶都快存不住气的时候,有人在深夜敲响了冯乐真的窗户。
冯乐真眉头微挑,起身将窗子打开,便看到某人一身狼狈地站在外面。
“沈先生这是打狼去了?”她温和开口。
沈随风随手将满是泥泞的外衣脱下,噙着笑与她对视:“我钻了狗洞才溜出来,殿下确定还要取笑我?”
冯乐真笑了一声,朝他伸出手。
第38章
沈随风毫不客气地握住她的手,借着她的力量翻身进屋,手上的脏泥也因此蹭到了她手上。
冯乐真也不嫌弃,淡定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手:“沈随年把你囚禁起来了?”
“倒不能说是囚禁,”沈随风走到桌边,灌了两杯茶才慢吞吞道,“只是白天让我嫂子和侄女一直绊着我,晚上由家丁守着,叫我终日没法出门,我难得回来一趟,总不好跟他们硬碰硬,只好假意顺从,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偷偷溜出来,结果一直等到今日才有机会。”
“听起来,你这一趟来得很不容易。”冯乐真将脏了的帕子丢掉。
沈随风勾唇,眼底满是笑意:“是啊,很不容易,殿下打算如何补偿我?”
“补偿?”冯乐真笑了,“本宫看上你,是你沈家满门的荣耀,你沈家非但不领情,反而想法子阻止,如今你还要本宫补偿?”
“沈家不与权贵往来通婚的事,殿下一早就知道的,如今兄长只是将我拘在家里,已经算给您面子了。”沈随风无辜摊手。
冯乐真斜睨他:“如此说来,本宫还该谢谢他?”
“……我不在这几日,殿下可还算顺利?”沈随风识趣转移话题。
冯乐真也不计较,款步到他对面坐下:“什么还算顺利?”
沈随风顿了顿:“不是要行拉拢兄长之事?”
“本宫什么都没做。”冯乐真直接道。
沈随风眉头微挑:“什么都没做的意思是?”
“就是什么都没做,他安排酒席,本宫就去吃,邀请游城,本宫就去玩,多余的事一件没做,”冯乐真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他连你都不肯让本宫见,本宫若再做别的,岂不是自讨其辱?”
沈随风失笑:“所以殿下就这么认输了?”
冯乐真不语。
“……真认输了?”沈随风这回有点惊讶了。
冯乐真静了片刻,轻笑:“再等等吧。”
“等什么?”沈随风好奇。
自然是等沈随年存不住气,亲自来找她的时候。冯乐真含笑对上他的视线,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这几日可有想我?”
烛光昏黄,柔和了她的眉眼,沈随风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也萦起温柔:“自然是想的。”
冯乐真得到满意的答案,便低头握住了他的手。
烛光下,沈随风看着两人的手逐渐十指相扣,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出去走走吧。”她突然开口。
沈随风一顿:“现在?”
“嗯,听说南河没有宵禁,夜间热闹多过白天,本宫还没见识过。”冯乐真浅笑道。
沈随风盯着她看了半晌,笑问:“不如过几日再去?我如今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被兄长知道了,一定会派更多家丁守着,之后就没机会来见你了。”
“过几日他就不派人守着你了?”冯乐真反问。
沈随风不说话了。
两人都清楚,只要沈家一日不受她的招揽,沈随年便会一日看着他,避免他们再接触,几天还是几年都没有什么区别。
一片安静中,冯乐真放缓了声音:“进城以后,你都没有陪过本宫。”
从认识那天起,她便鲜少这样软和地与他说话,沈随风定定看着她,明知不可为,可还是控制不了地受她蛊惑。
于是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最热闹的一条街上。
冯乐真戴着帷帽,垂下的白纱一路遮到膝盖,将大半身姿都遮掩住了,只偶尔寒风吹过,白纱散开一角,路人才能匆匆一瞥其美貌。
“你们南河,规矩倒比京都城还大。”她伸手戳了戳帷帽上的白纱,抬眸看向满大街戴着帷帽的女子。
“没办法,越是小地方,规矩便越是严苛,虽然南河这些年富裕了些,可骨子里还是信奉女子不出门那一套,就算出来,也必须以帷帽遮身。”沈随风对家乡这些规矩也是无奈,“说起来殿下可能不信,南河至今还不准女子继承家产呢。”
“京都城的女子倒是可以继承,但那些做父母的宁愿给子侄,也不肯交付女儿。”冯乐真透过白纱四下张望,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沈随风见状笑了一声:“殿下若是觉得闷,就将帷帽摘了吧。”
其实出来的时候,他就没想让她戴,结果她一意孤行非要入乡随俗。
“不摘。”冯乐真拒绝得很是果断。
沈随风不解:“为何?”
“本宫貌美,摘了总被人瞧。”
沈随风:“……”
久久没听到身边人应声,冯乐真眯起眼眸:“沉默是什么意思?不觉得本宫貌美?”
“……殿下当然貌美,只是这种话从你自己口中说出,有点太奇怪了,”沈随风说着,忍不住笑了一声,“更何况我还没想到,殿下竟然也怕被人瞧。”
也不知是谁,从西江城离开时为受万民朝拜,特意弃了马车亲自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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