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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清心头的喜悦淡了三分,静了片刻后唇角再次挂上微笑:“是景仁吧?她总是瞎操心。”
“何止是景仁,你爹娘也担心得很呢,总觉得随风一回来,本宫就要把你送回祁家了。”冯乐真说得坦然,“本宫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回来安安你的心。”
祁景清:“殿下打算如何安我的心?”
“对天发誓如何?”冯乐真笑问。
祁景清失笑:“那还是算了吧。”
冯乐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握住他的手,祁景清唇角扬起,好半天才说一句:“我明白的,殿下。”
“睡吧。”黑暗中,冯乐真抚上他的脸。
祁景清应了一声,却在她转身离开时,突然握住她的手:“殿下不留下?”
冯乐真静默一瞬,回答:“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祁景清顿了顿,到底还是放开了她。
冯乐真走后许久,他都坐在床边思绪涣散,书童轻手轻脚进来时,就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边。
“殿下……又走了?”书童紧张问。
祁景清面色平静:“她肯夜间冒雪回来,便说明心中有我,其他的事,就不强求了。”
书童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夜无话,翌日醒来时,桌上已经摆了他喜欢的营关小食,其中几样似乎还冒着热气。
“世子,您可算行了,”书童容光焕发,“殿下一大早特意派人去买的,眼下还热乎着,您快来尝尝。”
“你待会儿去一趟军营,替我给景仁传个话,让她别总是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闹得我与殿下相处都不自在了。”祁景清这般说着,唇角却浮起一点弧度。
书童都懒得拆穿他,只等他洗漱完用膳时,突然幽幽说了句:“殿下买的,是不是格外的香?”
祁景清睨了他一眼,到底是忍不住笑了。
托娘家人的福,他今早心情还不错,用过膳后便让书童推着自己去院里透透气。
大雪连下了好几日,今天终于暂时停歇了,他看着房顶上厚厚的积雪,莫名想起了雪花酥,于是无声看向书童。
“……您今早吃得够多了,再吃点心是要积食的。”书童无奈。
祁景清:“只吃一块。”
他模样漂亮,好声好气说话时,几乎无人能拒绝他的要求,与他一同长大的书童也不例外。
书童叹了声气,只好往主院去:“后厨那边肯定是没有的,奴才去主院问问,看小厨房有没有给殿下备一些。”
说着话,他便穿过了墙上那道门。
祁景清百无聊赖地坐着,却迟迟等不到书童,正当他忍不住先行回屋时,书童突然脸色不太好地回来了。
“没有吗?”他问。
书童恍神:“嗯……没有,奴才等一下叫后厨给做一些吧。”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祁景清说罢,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了?”
“没、没事……”书童不敢看他的眼睛。
祁景清盯着他看了许久,再开口声音已然清冷:“你不说,我便自己去看。”
“不行!”书童一个激灵,对上他的视线后瑟缩一瞬,“主院的那间偏房……门开了,有几个下人正在里头整理床褥,想必……是要有人住进去了。”
祁景清微微一怔,回过神后遍体冰凉。
第84章
冯乐真傍晚时分才回来,一到家便直接去了祁景清的寝房,看到他正在用晚膳,眼底顿时盈起笑意:“本宫来的还真是时候。”
“殿下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祁景清温声问。
冯乐真径直到他身边坐下,祁景清看了书童一眼,书童立刻端来新的碗筷。
“回来看看你,顺便换身衣裳,待会儿就走了。”冯乐真说着,从他碗里分了些米饭。
祁景清失笑:“想吃让祁安给你盛就是了,何必分我的。”
“舍不得?”冯乐真扬眉。
祁景清眼底笑意更深:“是怕殿下不够吃。”
说着话,他又亲自给她添了些饭。
“怎么瞧着你又消瘦了些,手腕都细了,”冯乐真蹙眉,“还是让随风给你看看吧,本宫也好放心些。”
听她主动提起沈随风,书童立刻用眼神提醒祁景清,趁这个机会问问偏房是怎么回事。
祁景清却仿佛没看见:“地龙烧得太热,便不太有胃口,消瘦也是正常,殿下不必担心。”
“若是热得不舒服,便叫人少添些碳,只要不吹风,屋里略凉些也无妨。”冯乐真叮嘱。
祁景清抬眸,对上她担忧的视线,唇角勾起一点笑意:“多谢殿下。”
书童都快急死了,恨不得亲自问问偏房的事,可惜被祁景清一个眼神扫过来,只能憋闷地出去了。
“他怎么了?”冯乐真随口问一句。
祁景清:“做错了事,我骂他了,估计是心里委屈。”
“你还会骂人呢?”冯乐真眉头微挑。
“怎么不会,”祁景清垂眸,碰了碰她放在桌上的左手,“我可凶了。”
冯乐真失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顿饭结束,阿叶也来了,冯乐真扫了她一眼,问:“被褥都收拾好了?”
祁景清一顿。
“回殿下的话,都收拾好了。”阿叶回答。
冯乐真点了点头,转身对祁景清道:“本宫回房换件衣裳就去府衙了,明早再回来陪你用早膳。”
“殿下今晚不在家歇着?”祁景清问。
冯乐真笑笑:“府衙事忙,子时前未必能结束,还是不来回跑了。”
祁景清颔首:“好。”
冯乐真知道他是个妥帖性子,便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带着阿叶离开了。
一走出门,冯乐真便问:“一共收拾了多少被褥?”
“差不多有五六床吧,许久未动,有些潮气,但用地龙烘过之后便蓬松干燥了,盖起来应该还是暖和的。”阿叶解释。
冯乐真点了点头:“可用花枝熏了?”
“熏过了,沈先生虽然许久没回了,但底下人都还记着他的习惯,殿下您就放心吧。”阿叶好笑道。
“叫人把被褥装车,待会儿随我们一同去府衙。”
“是。”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寝房,房间里的浴桶已经盛满了热水,正冒着袅袅白烟。冯乐真在阿叶的服侍下宽衣解带,缓缓泡进了热水里。
当热水浸过肩膀,身上最后一点寒意也被驱逐,冯乐真缓缓呼出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浴桶上。阿叶将她的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确保不会沾水后便捋起袖子,开始为她按肩。
忙了一天,此刻才完全放松,冯乐真闭着眼睛假寐,不知不觉间竟然真的开始犯困。
“前阵子秦管事从京都寄来了两瓶花油,说是推在身上舒服又解乏,奴婢去库房拿来给殿下试试吧。”
冯乐真昏昏欲睡,含糊地答应一声。
阿叶转身离开,寝房里静了下来,冯乐真泡在水里,半梦半醒间感觉身子好似跟着水波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总算传来一声响,冯乐真放松地靠在浴桶上,笑了笑道:“只是去拿个花油,怎么拿了这么久?”
没人回答。
冯乐真也没在意,只是随口吩咐:“快些动作,咱们该去府衙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冯乐真倏然睁开眼睛,正要扭头去看,肩上的手却略用了些力:“殿下别动。”
听到是祁景清的声音,冯乐真放松了些:“怎么突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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