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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乐真接连四五日的夜不能寐后,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翌日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时,阿叶恰好端着新的衣裳进来。
看到她醒来,阿叶笑着迎上来:“殿下,奴婢服侍您更衣。”
冯乐真顿了顿:“沈随风呢?”
“他在外面,”阿叶脸上的笑变得有些谨慎,“奴婢听说……沈随年正在收拾行李,准备今天回南河,沈先生也要跟他走了。”
冯乐真面色平静:“知道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阿叶想说什么,但到底忍住了。
收拾妥当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款步走出门,便看到沈随年正指挥下人搬行李,众人瞧见她纷纷行礼,冯乐真浅笑着回应,一回头便看到沈随风背着药箱准备出门。
两人四目相对,沈随风突然肆意一笑,与从前无甚区别:“醒了?”
冯乐真看着眉眼清明的他,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无拘无束肆意潇洒的沈先生:“去哪?”
“问我现在还是之后?”沈随风眉头微挑。
冯乐真问:“都怎么说?”
“现在么,去给世子多抓几服药,免得我走了之后无人给他看诊,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若太早制定计划,反而失了乐趣。”他笑着说。
冯乐真也笑了:“如此,也好。”
沈随风感觉自己笑得有些累,便问一句:“殿下还有事吗?”
“沈先生去忙吧。”冯乐真让出身后的路。
沈随风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抬手抱拳:“在下告辞。”
“不送。”冯乐真垂眸。
沈随风不再言语,背着药箱大步从她身侧离开,冯乐真睫毛微颤,唯有他擦肩而过时,指尖不自觉掐进了掌心。
侯府内,祁景清将今日的药喝完,才慢悠悠抬头看向沈随风。
“真的要走?”
沈随风扫了他一眼:“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得放鞭炮庆祝啊?”
“你会后悔的。”祁景清说。
沈随风笑了:“听起来,世子是要劝我留下?”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说事实。”祁景清看着他的眼睛,“我如果是你,自由算什么,心中那点抱负又算什么,没有什么比留在她身边更重要,她若不愿意,死缠烂打就是,反正她对你心中有情,总是会妥协的。”
“你能这样说,是因为自由也好,抱负也罢,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若是换了别的,你未必比我潇洒。”沈随风淡淡开口。
祁景清:“所以你真打算为了这些放弃她。”
“当然不是,”沈随风想也不想地否决,提起他们之间的事,仍有一分怔愣,“是她放弃我的。”
“我说了,你可以死缠……”
“这不是死缠烂打的事,”沈随风打断他,“我能感觉到,她近来同我在一起时,并不如从前那般快乐。”
他自嘲一笑,“或许她说得对,我们很好,只是不合适。”
祁景清听不懂,只是安静下来。
沈随风开完药便转身离开,祁景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或许你下次回来,她就是我的了。”
“殿下从不是谁的,你倒是可以努力成为她的,”沈随风回头,眼底透出三分挑衅,“不过么,殿下挑得很,你这种,容貌虽然好,却入不得她的眼。”
“入不入得,不是你说得算的。”祁景清平静反驳。
第66章
沈随风真的离开了。
阿叶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这个事实,而自家殿下却始终如常,好似他走与不走,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而她越是这般,阿叶便越是担心。
“先前在京都时,她看似冷静地与傅大人分开,可转眼便病了一场,如今轮到沈先生了,她又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可眼下的黑青越来越重,也不知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她一脸忧愁地找到陈尽安“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殿下一向喜欢你,你去劝劝她吧。”
陈尽安眉眼微动,半晌说了句:“殿下更喜欢你。”
“我已经劝过了,没用。”阿叶摊手。
陈尽安不说话了。
阿叶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推着他往主寝走:“你待会儿见到殿下,别总闷着一张脸不说话,嘴甜一点,活泼一点,多讨殿下欢心……”
她叮嘱着,已经将人推到了主寝门前,不等陈尽安站定便赶紧敲了敲门,等屋里传出冯乐真的询问,便飞快地逃走了。
陈尽安孤身一人,只好开口回答:“殿下,是卑职。”
屋里静了静,才传出冯乐真的声音:“进来。”
陈尽安垂下眼眸推门进去,重新关上之后,便看到冯乐真坐在脚踏上,正专注比对手里的两枝月季,她的左手边另外摆着一堆鲜花,面前的白瓷花瓶里,已经插了好几枝花了。
“……殿下插的花真好看。”陈尽安艰难开口。
冯乐真顿了顿,将花枝短一些的月季插进瓶中。
“嗯……点睛之笔。”陈尽安继续夸。
冯乐真只当没听到。
“殿下今天的衣裳也好看,上面还绣了……鸭、鸭?”
冯乐真笑了:“这是鸳鸯。”
陈尽安当然认得出那是鸳鸯,只是话说到一半,想起鸳鸯的寓意,怕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才强行改了口风。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阿叶让你来的?”
“殿下多久没睡好了?”陈尽安问。
冯乐真笑笑:“近来清闲,夜间便多看了几本书,结果睡得日夜颠倒,精神也不太好了。”
陈尽安没有深究她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只是突然问:“那殿下想不想夜里睡得好一些?”
冯乐真一顿,抬眸:“你有办法?”
“有。”
冯乐真看他一本正经,顿时觉得好笑:“你又不是大夫……”
大概是因为提到那两个字,她停顿一瞬,没等深想,陈尽安便朝她伸出了手。
冯乐真眼眸微动:“做甚?”
“带殿下出去。”陈尽安鼓足了勇气才伸出手,见她没什么反应,那点勇气很快耗尽。
就在他忍不住缩回手时,冯乐真突然将手搭在他的掌心,陈尽安微微一怔,立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走吧。”冯乐真也不问去哪,便要跟他出去。
陈尽安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还有事?”冯乐真眉头微扬。
“殿下……要不要换身衣裳?”他艰难提建议。
冯乐真一愣:“你刚才还夸本宫的衣裳好看。”
“但不合适。”陈尽安蹙眉,似乎有些介意自己说出这种僭越的话。
冯乐真倒不介意,直接当着他的面拉开了衣柜:“你替本宫选,若没有你满意的,就去隔壁屋,那间屋子里全是本宫的衣裳。”
“卑职不敢。”陈尽安忙低头。
冯乐真慵懒看他一眼:“让你选你就选,哪那么多话。”
陈尽安顿了顿,只好答应一声讪讪上前。
冯乐真转身回到床边继续插花,独留陈尽安一人站在衣柜前。
陈尽安哪里见过这么多女子的衣裳,此刻面对叠放整齐的衣裙,面色渐渐凝重。许久,他才一脸郑重地拿起一条厚实的衣裙,结果还没展开瞧瞧合不合适,指尖便碰触到一件单薄的小衣。
他面露不解,随即意识到那是什么,手指顿时如被雷电击中一般缩了回去。
等他选好衣裳,已经是一刻钟后了,冯乐真看看他脸上细密的汗,再看看他手里那身略显精练的衣裳,大概明白他要带她去做什么了。
她笑笑,不再为难他:“叫阿叶挑一套骑装,进来服侍本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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