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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风:“……”
“不说话?被本宫猜中了吧,”冯乐真冷笑,“在你眼里,本宫果然……”
“以沈家族谱三百二十七口的性命发誓,那一眼只是为了等殿下决断,留与不留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沈随风打断。
冯乐真瞬间闭嘴。
窗外隐约传来风雪呼啸声,而屋内一片静谧,灯烛的光亮与地龙的热意,让只有两人的寝房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春天。
许久,沈随风叹息一声:“我没想到只是一件小事,殿下会想这么多。”
“小事?”冯乐真弯了弯唇角,“这世上的大事,都是小事一件一件积累起来的,我母后刚嫁给父皇时,两人也曾恩爱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是因为两人行事上有偏差,相互瞧不上,才渐渐生出嫌隙,给了淑妃可乘之机,让她同年有了身孕。”
“沈随风,本宫确实是唯利是图之人,会为达目的利用所有能利用之人
,你也包含其中,但你不是本宫的手下,不必处处委屈自己,就像今日之事,你若打心底不能接受,那便直接跟本宫说,本宫自会想别的破局之法,没必要生受着这份委屈,觉得是为本宫牺牲了什么。”
“我没觉得委屈。”沈随风枕在她肩上,声音有些闷。
冯乐真无声笑笑:“今日不委屈,是因为情分正浓,但将来情分转淡,如今这些可以接受的委屈,都会化作杀人的利箭,这种事,本宫见得多了。”
“殿下承认如今与我情分正浓?”沈随风突然抬头看她。
冯乐真:“……”
“殿下不必担心,我既然愿意,便没有委屈。”沈随风轻笑。
冯乐真不悦:“你知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个。”
“知道殿下想说什么,就像今日镇边侯问我是否可以留下,我不该等殿下决断,而是从大夫的角度自行决定是否要留下。”沈随风已经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了,“也是我自己糊涂,竟只想依着殿下,险些忘了做大夫的本分。”
果然,冯乐真听到他这般说,僵直的后背才略放松些。
沈随风笑笑,下颌轻轻置于她的肩膀:“日后若有什么隔阂,也要像今天一样,把话说透说明白,不要闹别扭。”
“……嗯。”
沈随风将人抱得更紧,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脖颈上,带起一片颤栗:“所以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嗯,解决了。”冯乐真眉眼都柔和许多。
沈随风:“不提了?”
“不提了。”
沈随风:“那我们聊聊别的,譬如殿下只是出去散步,为何衣裳上会沾有世子身上的药味?”
冯乐真:“……”
第44章
沈随风问完,时间仿佛都跟着静止一瞬。
冯乐真眨了眨眼睛,淡定反问:“本宫身上有药味吗?”
“有。”沈随风答得笃定。
“本宫没闻到呀……还不是你,总这样抱着本宫,本宫才会沾了药味。”冯乐真还在人家腿上坐着,谎话是张口就来。
沈随风冷笑一声:“我身上的药味,是生药材的青气,世子身上的药味,是熬煮过的味道,其中一味栀子黄更是泛着苦香,唯有一直服用才能……”
“没错,本宫方才遇见他了。”冯乐真老实承认。
她不撒谎了,沈随风反而蹙起眉头:“你去他寝房了?”
“没有啊,本宫没事去他寝房做什么?”冯乐真不解。
沈随风:“……”
冯乐真:“……”
诡异的沉默之后,冯乐真暗道不好,刚要想法子替某个不省心的圆过去,他便已经像端盘菜一样将她从自己腿上端下去,然后起身往外走:“殿下先歇着,我等会儿回来陪你。”
“……就说是家丁闹出的动静被你听到了,千万别说是我告的状啊!”冯乐真在他身后喊。
沈随风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
风雪有一刹灌进屋里,为热气腾腾的寝房带来一丝清凉,下一瞬房门又被沈随风关上了。
风雪被紧闭的房门隔绝在外,呼啸的响动也一并变小了,冯乐真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点感觉对不起祁景清……她上次有这种愧疚感,还是冯稷装病不肯去上课,结果被她不小心说漏嘴的时候,那可是为数不多的、她感觉对不起冯稷的事。
……但愿沈随风被她磋磨这么久后,脾气能好一点。冯乐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为祁景清祈祷。
一个时辰后,沈随风满身寒气地回来了。
是真的满身寒气,眼眉上还挂着晶莹的雪晶,愈发衬得一张脸俊美无双。
冯乐真难得殷勤地迎上去,接过他解下的披风放到一边,还不忘亲自给他倒杯热水:“沈先生辛苦了,赶紧暖暖身子。”
沈随风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接过杯子后睨了她一眼:“放心,没出卖你。”
正是因为不能出卖她,才没向祁景清讨要她的披风。
冯乐真放心了,又问:“他情况如何?”
沈随风眉头又拧了起来:“自然是又起热了,咳嗽也比先前严重,明知自己身体脆得像纸,还敢这样折腾,若非师父临终前叮嘱我要尽心医治,我今晚一定连夜离开!”
说罢,又想起什么,于是与她对视,“把你也带走。”
冯乐真哭笑不得:“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已经重新开药,等他退烧之后才回来,今晚若是不再起热,应该就没事了。”沈随风提起这件事还是有点生气,“他从前最叫人省心,近来也不知怎的了,短短几天内出去吹了两趟风,当真恼人。”
“整天闷在屋里,偶尔也是想出去透透气的,你别同他一个病患计较了。”冯乐真安抚。
沈随风喉间溢出一声‘嗯’,下一瞬对上她的视线,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还没问完。
冯乐真轻咳一声:“时候不早了,要不……”
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横抱到了床上。
“聊聊吧。”他说。
冯乐真无奈,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将自己如何在凉亭遇到祁景清、又如何与他一起躲避家丁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推着轮椅跑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复述当时场景时,冯乐真越说越觉得荒唐。沈随风也是无言,听完好一会儿才说:“让世子解释一下不就行了,何必冒雪逃走。”
“他解释了,祁镇夫妇也未必会信。”冯乐真感慨。每个过于荒唐的决定背后,往往是因为有另一个教训在,她就是经历过,才没指望祁景清的解释有用。
沈随风听着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眼眸微微一动:“先前给殿下布置寝房的故人,不是范公公吧。”
“嗯,是祁景清。”冯乐真也不卖关子了。
女子闺房,且不说是极私密的地方,单就从桌椅床到梳妆台,每一样都要做得跟多年前宫里的一样,其间势必要费不少心思。沈随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本能地蹙了蹙眉。
没等他往深处想,冯乐真便主动开口了:“当年他在京都小住那段时间,经常邀请本宫来营关做客,营关路途遥远,本宫不想来,所以推拒说怕住不惯,他便说将本宫屋里的东西都挪过来,就能住得惯了。”
提起小时候的事,冯乐真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本宫也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竟还记得孩童时的戏言。”
沈随风表情逐渐微妙:“世子会记得小时候的承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落水一事后,他竟还肯花心思兑现当年诺言?”
“他当年落水之后,并未怪过本宫,”冯乐真斟酌道,“只是不知这么多年受病痛磋磨后,是否还如从前一般……本宫今日瞧他的样子,应该没有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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