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虫族]跟冰山上将闪婚后(24)
作者:凌冬未巳 阅读记录
五天后
一大早,医院的虫就把阿清送到了秦时家里。秦时擦着头发,一下楼就看到他了。阿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说话,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不一样的是,他消瘦了很多,脸颊有些病态的凹陷。眼角的伤口留下一个永久性的狰狞疤痕,眼睛是更深沉的死寂与冷血。胸前那道鞭痕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发炎腐烂,损伤了他的内脏器官,后半生都不可能再挺直身体了。
秦时毫不怀疑,要是有一个炸弹,阿清能眼都不眨,直接把整个虫族炸了。
谢钧早收拾好了,他看阿清过来,从沙发上站起来,拿上飞机钥匙,把飞机开出来。
阿清走过去,执意坐在后座。
临走前,秦时扒在窗台上,又给谢钧发了遍小山苑位置,在驾驶台上塞了两颗糖,又碎碎念这几天飞机很多,要小心诸如此类一大堆。阿清一直出神似的看着别处。
谢钧听的烦了,直接把机窗升上去,无视秦时哀怨的目光,发动飞机走了。
于是……他的终端消息提示接连不断响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飞机待飞室,谢钧停下飞机,靠在驾驶台上,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排队等待发动的飞机,被迫听着旁边的终端一直叮咚叮咚。前面还有两个刺眼的亮红色糖果。
他把终端扔得远些。又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头撇到侧面,打开机窗,靠在窗边吹风。
外面很嘈杂,都是各种雄虫颐指气使地指挥命令声,得意洋洋的攀比声,还有哭声:三皇子要被迫跟一众美人分开,正在闹别扭,他的十几个雌侍正温声软语哄他……
各种亮红色,闪绿色,香芋紫的飞行器混做一团。周围墙壁上罕见地贴满了布告,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
有一张没有贴牢,随风飘过来,谢钧伸手抓住。
展开一看,上面是写:皇帝病重,广寻名医。
皇帝的事……难怪能贴在这儿。
已经轮到他们发动飞机了,谢钧很平静的把布告放在副驾驶上,关了机窗,按了启动键……
飞机缓慢上升,驶到白云上方。
正是九月,秋高气爽。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天很蓝,云很软,太阳很柔和,很容易让虫心情变好,愿意倾诉些什么。
“你为什么救我?”阿清的嗓音是他独有的冷冽,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并没有带上疑问,就好像这问题无关紧要,他毫无期待。
谢钧楞了一秒,没想到阿清会主动跟他说话。
从伤了夏斯后,阿清一直很冷漠,不听任何虫讲话,也不跟任何虫说话,所以哪怕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交流过。
谢钧抿了抿唇,继续眼也不眨地专注开飞机,回答他:“我认识阿含,他照顾过我,很久。”
阿清终于转过脸,认真看他了,却突然又撇过头看向窗外,音调很清:“不信。”
他又低头摆弄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两个小铃铛。两个铃铛由一条红线串在一起,上面有一些血垢,轻轻碰在一起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未卜先知般,他问“老皇帝要死了吗?”
谢钧好奇心不重,虽觉得有一丝诧异,他还是言简意赅的回答:“病重。”皇帝昏庸狠毒,在位期间颁布了很多压榨雌虫的条令。他娶了两千多个雌虫虐杀的只剩几十个。甚至,作为一个c级雄虫,却强娶s级雌虫,致使很多高级雌虫精神紊乱,痛苦而死。谢钧对他没有同情。
阿清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伴随着叮铃的清响:“真好。”
无数飞行器从旁边呼啸而过,直往一个方向。
阿清抬眼看着前面,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突然手指向那个方向“我要去那里。”
谢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把目标方向换了。
北极山麓风景极好,却也古怪至极。这里全都是圆叶常青的藤树,最年轻的也有几百年了。然而,没有草,没有鸟,没有风,很安静。
雌虫不能上山去,最多只能在山脚下。
谢钧开始并不明白阿清到这里想做什么,只是静静看他动作:阿清抬眼环视了一圈,选了一棵最高,便攀住树干,往上爬。
谢钧有些了然了。当初他被诊断出精神力紊乱严重后,被斯兰强硬拉着来过,把自己重要的东西挂上去,祈求虫神的赐福。只是不知道,阿清要为什么祈福。
谢钧在树下静静的等。
那棵树足有20多米高,枝叶繁茂,谢钧看不出阿清到了哪里。
等了10多分钟,谢钧听到了一阵很模糊的铃铛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血迹,顺着树干,从上面蔓延下来……
谢钧心震了一拍,刚准备上去看情况,阿清就已经滑下来了,扶着树干,谢钧接了他一下,帮他卸了几分力,但阿清还是跪倒在树边,左手手腕上,有一个很深的割痕。他神情依旧平静,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扯下一片树叶,使劲擦了擦手腕的血迹,更多的血却涌了出来。
谢钧知道他疯,却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对自身生命的漠视。他按住阿清的右手,一指一指使劲掰开他的拳头,把树叶夺出来。又到飞机上,拿下酒精,拧开盖子,递给他。阿清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除非情况紧急,谢钧都会尊重他的习惯。
阿清抬了下头,眼睛淡淡的,伸手接过,整整一瓶倒在手腕上,把药瓶扔在旁边,垂下手不再动。在一片苍翠的绿意中,衬得一片死气。
谢钧不会安慰人,但看着阿清的样子,还是僵硬开口,想唤起这个虫对生的向往:“小山苑很安静,没有雄虫会伤害你,你惜命一点,会活很久。”只是他自己就是个漠视生命的典型,说出来的安慰,当然也满是空洞苍白。
阿清抬眼看着他,听他说完,声音还是没有一点目的性,很沉,很空:“你想让我活的久些,那还不如把我放到王宫里。每天看着恨的人,我就很想活下去。”说完,他死死撑住树站起来,踉跄了下,掠过谢钧,很慢地上了飞机。
谢钧在原地站了很久,转身登上飞机。
一路很沉默,阿清手搭在腿上,闭着眼,如果不是他身体绷得太紧,就像睡着了一样。
谢钧把他送到小山苑,飞机堪堪停下,阿清直接利落地推开机门,跳下飞机。
他刚下去,直起身子,还没向前走几步,就盯住苑前的桃树,眼睛也不眨。他没有去摘,只弯腰在地上捡了一朵桃花,慢慢转动,很仔细的端详,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粉白的花映在蓝色的眼眸,让他整个人看着多了几分生机。
阿清看了会儿,把花扬到空中,抬步径直走进苑内,便要关上门。
“阿清”谢钧叫住他,头靠在机窗上,暗金色的眼睛被染出阳光的柔晕,平生第一次这么柔和,语调也没有那么冷硬:“你可以相信我。需要什么告诉我。”
阿清嗓音还是冷的,带着无所谓,眼睛像一汪风平浪静的海洋,“不需要。我不相信虫,不跟虫交朋友。”
谢钧不懂,他一直以为整个虫族只有秦时才那么难以理解:“为什么?”
阿清低头关上门,声音透过门缝穿出来,有些闷,却又那么清:“因为虫会死。”
谢钧没有听过这样荒诞的好像没有逻辑的言论。他天生面冷心冷,共情能力并不强,不太能理解阿清的情绪。
只是,阿清太不正常,哪怕他留下来于事无补,也不能放心的就这样离开。
谢钧按了按眉心,想到秦时每次吃着糖那欠揍的开心样,伸手握住前面那两颗,打开机门跳下去,推开小山苑的门迈入院子。
谢钧是在客房门前叫住阿清的。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安慰,一时说不出话。只有抬手先把糖递给阿清。
阿清也不拒绝,伸手接过,垂下眼看一眼。糖纸是红色,上面有一颗爱心,阿清手指从上面抚过,终于笑了,很浅,眼睛蓝得透出黑色,又映出糖纸的红芒,看起来冷心冷情,病态疯狂:“谢钧,你有爱吗?”
上一篇:穿成正派的我掉进了反派窝
下一篇:[快穿]黑糖心的诱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