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熬好几个通宵读剧本，还是很有效果的。”

演男主的演员一愣，看着她的眼色变了变，却终究没说什么。

本来，他是不想接下这部戏的，怕影响自己的格调，毕竟两个女主，一个争议巨大的新人，一个众人皆知有背景的“影后”，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

只是制作方开出的价码实在诱人，他最近又因为一些原因有些拮据，所以也只好捏着鼻子接下了。

第一幕戏，他是和云初一起拍的，本来她没有经验，看起来又年轻气盛，他已经做好一幕戏拍一天的准备了，她的表现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算不上多么优秀，但也绝不是传言里那般不堪。

“谢谢。”

那一幕戏拍完，他顺手把一瓶水递给她的时候，她轻声道谢。

那声音柔和清冽，实在让人难以产生不喜。

那时候，他就对她略微有所改观，如今一听她竟然为了愿意熟悉剧本和角色熬夜，心中的好感度更是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比起云初来，那位带资进组的影后女主，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这位的资源从出道就很好，剧本不断，而且全都是大制作，演技却是一直没变过的烂，经常忘词，并且很爱耍大牌，业内风评很不好。

有了云初的境况在前，他本来也想过，这位不堪的名声是不是有些过分，毕竟圈子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谣言传得离谱也是正常的。

她却没给他带来惊喜，只带来了些惊吓。

他一边暗自感叹着，一边捏着鼻子忍耐着，在这种不得不把两人放到一起比较的情境下，却依然难免暗自唏嘘。

同是借着金主上位，这两人的作风也差得太远了，想必日后的际遇也会差得不少。

“小初，你要回学校考试，这段时间可都不能休息了。”

“你这几天重点熟悉一下你自己独角戏的几幕，他们修整的时候，就先拍了。”

导演的声音还在继续，温柔和煦，和传言里雷厉风行的他天差地别。

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她，所以她才格外温柔。

旁观的影帝皱了皱眉，心中闪过一点疑惑，探查的目光默不作声地向着云初的方向而去。

她到底是什么背景？

家境清寒应该是真的，这样的人设在参加选秀的时候讨喜，当偶像却不那么恰当，实在没有捏造的必要。

她也说一切只是为了生活，天生一张这样讨人喜欢的脸，为了生活去找一个资源优厚的金主，似乎也情有可原？

至少，在娱乐圈已经是很常见的了。

他心里竟然有些遗憾，遗憾没有更早一点遇见她，那样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他有轻微的洁癖，只是宣泄欲望也就罢了，若是要开始走心的一段关系，还是需要对方身体洁净的。

他这边漫不经心地判断着遗憾着，那边云初却已和导演讨论好了时间节奏。

又一幕戏即将开始。

那位影后转身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到，竟踩到了自己拖到地上的裙子，险些摔倒。

她下意识伸手去拉身边的人，离她最近的男人第一反应却是躲闪，她还没来得及气急败坏，却被一双细嫩的手扶了起来。

“小心！”

扶住她的是云初，她身上的衣服不良于行，如今半倾着身子扶着她，显得有些吃力，却也等着她自己站稳后才松开了手。

“谢谢。”

道谢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另外一个人的，目中有恼怒，显然对他刚刚的反应很不满意。

男人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什么也没解释，脚下的步子甚至还快了几许，扬长而去。

他不必讨好她，他们都知道。

可他竟然就眼看着她摔下去！这也太过分了。

女人心中有些委屈，看向前方背影的眼神有些怨毒。

“姐，你小心些，这个衣服不好走路，慢一点。”

云初还在她身边小心提醒着，她漫不经心收回了目光，最后高傲地在她身上一落。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身边有愿意捧着她的人就够了。

从她通过这样的方式走上这条路开始，便知道自己要受许多委屈，惹不起的人她不必去惹，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便是了。

第37章

漂泊者

云初其实没有刻意去讨好她，只是做一些顺水推舟的人情，在别人的衬托下，她的态度却已经算得上和善。

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亲密了起来，虽然亲密得有限，只是在镜头外的地方相互递一杯饮料，在同一个角落吃盒饭，聊一些闲话。

云初知道了记忆里没出现过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位姐姐如今看她没那么居高临下，也或许是因为对她产生了一点同理心，她听到了一些抱怨。

关乎她在娱乐圈资源不断的秘密。

这秘密其实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她背后的金主究竟是谁，他们是何种关系，她却依然好奇。

这位姐姐勉强算得上天姿，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算不得多出彩，能给出那样多的资源，她自然是做了某些人不愿意做的事。

例如把自己的自尊抛弃得更彻底，或者说情话的技巧更加熟练。

这些并非她自己说出来的，可细碎的抱怨里，却也不难推断出当年她是如何上了那条大船。

“当时也算我运气好，我是选秀出身的，那个时候他不是娱乐圈的人，却坐在特邀嘉宾的位置，我就看出他身份非同寻常。”

“他年纪有些大，又低调，那时候去看决赛其实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他。”

“其实想走这条捷径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可专心勾搭他的就不多了。”

“毕竟他身份不明，看起来又不像是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不像能给出什么资源的。”

那位姐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有骄傲的情绪的，回忆当年种种，目光有些空灵的迷茫，又隐约带着一点优越感。

像是在透过那时光，嘲笑当年那些人的目光短浅。

“她们都在背后偷偷嘲笑我，我知道。”

尾音拖长，说到此处目光轻巧地在远方交头接耳的女孩身上一落，细长的眉忽而一挑，角度里满是得意。

“就像现在，她们在背后偷偷说你的坏话一样。”

“也不仔细想想，并非娱乐圈中的人，能坐在那个位置上，该有多少权势？”

娱乐圈论资排辈，拼人气拼资格，在绝对的权力和财富面前却都要往后延一延，能跨越行业和圈子的沟壑，影响力波及到另一个地方的人，或者人脉充足得天下皆友人，或者资源丰厚得让人无法忽略。

云初默不作声地听着，分析出了大概。

“那一场我不是冠军，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那一届，现在还活跃在荧幕上的也就只剩下我了。”

她得意地笑着，眉间眼角有妖娆的神色。

云初漫不经心地倾听，听她将自己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听她将自己当初正确的选择，让她少走了多少弯路。

“不用管别人怎么想，圈到的钱才是自己的，名声有什么重要的……”

絮絮叨叨里，几乎带着真心实意的指点。

剧组里的节奏很快，戏一场接着一场，云初大多数时候揣摩着剧本，雕琢着演技，所以和她聊天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这让那位姐姐隐约有些不满。

“你也别这么清高，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头也不回地走下去，不然之前那些骂名不就白白背了吗？”

“什么都是假的，账户里的数字才是真的。”

离开剧组回学校前，谆谆教诲仍在耳侧。

云初敷衍着点头，回到了学校。

学校里竟然守着记者，她拉着行李箱进校门没多久，便被堵住了。

五花八门的问题毫无营养，她冷着脸一一忽略，从头到尾只一句无可奉告。